他们来到渔村时,发现村子里很多人都围在街上,乱哄哄的似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白天遇到的那个男子住所不远处,便看到外边围着十几个兵士,他们手中的火把跳动着火焰,将四周破败的墙垣照得更加斑驳丑陋。许多渔民都围在这些官兵的外边,个个脸上都隐忍着怒气。几个官兵正用手中的刀柄挥打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抱着头跌倒在地上,另一个官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脚去踢。“别打他,求老爷们不要打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在旁边哀求痛哭。“怎么了?”璟问。旁边几个渔民攥紧了手,有年纪大的妇人竟低头抺起了眼泪。原来当今圣上自宠幸宣贵妃后,贵妃的两个哥哥便大肆培植自己的势力。而西洛沧州的城主,原本也是蜀地的混混,借着贵妃两个哥哥势力竟摇身成了城主。他成了西洛沧州城主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一部份中饱私囊,另一部份拿去孝敬贵妃的两个混帐哥哥。为了支撑起这些庞大的开支,竟私自下令涨了五成的渔税!当地的渔民只有在交完赋税后,才会领到一张花牌,没有花牌的渔民便会被禁止出海,直到交完渔税为止。一个老者哭着道,我一辈子都没交过这么重的税,这哪里是在交税,这是在吸吮我们的骨血呀!我们都是靠海为生,不能出海,拿什么交税呢?又不能饿死,便只有偷偷出海,可一旦被抓到,就会被打的半死。他指着那个哭泣的女孩道:“那孩子叫菀儿,他的父亲就是因为交不上税,又不想她饿死,便偷偷出海,结果被活活打残,原本就没有饭吃的人,如今还被打得不能起床,这简直就是往死路上赶呀!”他垂下眼眸,悲声道:“我们都自顾不暇,保自己的一条命都难啊,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父女!”另一个渔民含着泪,指着地上被打的男子道:“骆好心,见不得这父女俩饿死,也偷偷出海,想挣些钱救他们,不曾想..."他的声音哽了哽:“莞儿的爹,今早也刚刚走了,被活活饿死的呀!”身边有人轻轻地哭出声来。小夭听得火冒三丈,连玱玹都没有下旨禁渔,这昏官哪来的狗胆,竟敢私自涨税禁渔!她冲到那些兵士前,正巧兵士一棍打在那骆姓的男子头上,骆抱着头翻滚过来,满脸血污,居然是小夭之前见过的那个酷似相柳的男子。小夭大惊之下大怒,一脚踹飞了扑向骆的兵丁。“你们,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小夭气的声音都在颤抖,外爷将这大荒交给了玱玹,如今,他却任由这些小人恣意妄为,随意欺辱践踏自己的子民!“连当今圣上都没有颁布禁海令,谁,给你们的狗胆禁止他们出海,谁,让你们可以随便的殴打他们!”小夭杏目圆睁。所有人都料不到她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皆是目瞪口呆,惊骇不已。连那些士兵也都怔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真是活腻了!”领头的还从没见过这种胆大包天,敢公然叫板的刁民。“抓起来!”他阴沉着脸道。瞬间十几个官兵围了上来,璟见状上前,长袖一挥,那些兵士纷纷倒地。领头的一看,知道遇上了硬茬,挥剑直刺过来,璟连躲都不躲,旋身夹住剑身,长剑应声断裂。“好,好漂亮!”不知是谁竟击掌喝起彩来。领头的官兵大惊,心知自己带的十几个人打不过,眼里露出阴戾之色,恶狠狠的说道:“好!好!好!你们竟敢公然跟城主作对,这视同逆贼!有种的别走!你们等着!”说着招呼随从,狼狈而去。“公子,你们快走吧。快点离开西洛沧州!”旁边的渔民都焦急万分,纷纷催促道:“城主心量很小,睚眦必报,而且,你们刚才说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放了你们!”“是啊,快走吧,再不走,麻烦就大了!“周围的渔民都七嘴八舌,面露惊慌:”骆、莞儿,你们也快点走!”莞儿哭泣地说:“我不要走,我爹爹还没有埋。”“现在哪还能顾得上你爹爹,这件事你也要被牵连的,要是被他们抓到,一辈子就毁了!”旁边一个妇人抺着眼泪对小夭和璟央求道:“两位大侠既然出手,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带着他们一起走吧!”“是呀,带着他们快逃吧!”众人纷纷央求道。“你,愿意跟我走吗?”小夭走到那个叫骆的男子面前,看着他那张酷似相柳的脸,认真地问。并随手往他肩上一拍,想探一下他的灵力,他身上竟没有一丝灵力,小夭现在已经确定,这人,的确不是相柳!那个高傲一如鹰隼彪悍的九头妖,绝对不可能如此虚弱,可以任由人践踏打骂。骆似乎不习惯小夭触碰自己,立即拂掉她拍向他肩头的手,低头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子。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小夭以为他不愿一起离开的时候,他已挎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出来。小夭笑了笑。“走吧,莞儿,我们连夜出城。"小夭牵起了女孩的手。“快跟恩人走吧,你爹爹,我们会帮你埋的!”众人纷纷催促道。璟一刻也没多待,带着他们回到住处,就让左耳赶出马车,抱上孩子立即飞奔出城。左耳看见跟在小夭身后的骆,大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快走,″小夭催促道:“他,不是相柳,他叫骆!”骆没有看左耳一眼,自顾拉着莞儿上了马车。然而他们还是迟了一步,马车未靠近城门,一大队士兵乌压压地骑着马追了过来。璟心中暗叫不好。以前只他们三个倒好,官兵来得再多,他与左耳保护小夭脱困不在话下。可如今多了襁褓中的洛屿,手无缚鸡之力的莞儿,以及没有任何灵力的骆。这么多追兵,他与左耳即便灵力再高,怕也分身乏术应付不过来。璟也想不了太多,只有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我们尽量围着马车,不要分开!”璟对左耳道:“待会儿我若拖住他们,你就尽量想办法将他们带出城去!”“好!”左耳点头。璟明白,若只是抗税那还好,小夭搬出圣意去碰禁渔这种敏感话题,西洛沧州的城主是绝对不会任由他们活着离开的。箭扑扑地飞了过来,左耳挥动长箭挡开。“将这些反贼通通拿下,抵抗者格杀无论!”领头的一身铠甲,身披大氅,看起来像是城中的一个高级将卫。“你们这样随意罗列罪名,滥杀无辜,就不怕圣上责罚吗?”小夭站在马车前,怒目圆睁。那将卫冷笑一声,道:“将死之人,就不必操这么多心!”他挥了挥手,沉声道:“上!”顿时,刀光剑影,无数的兵士扑上来,被璟的灵力震飞之后,又如蝗虫一般无孔不入地杀将过来。璟与左耳都试图围着马车,奈何人太多,渐渐被缠打到了一边。小夭让莞儿抱着洛屿低伏到马车的地上,不要直起身,以防被飞箭射中。便跳下马车,与骆各捡起一把地上的长剑,在马车旁奋力地抵抗那些没有被璟和左耳阻拦到,冲上前来的官兵。见左耳被众多兵士围压,渐渐吃力。小夭忽就伸手,一把长弓瞬间在手,她拈箭拉弓,向着那群官兵射去。骆侧头,看着小夭那一瞬间挽弓搭箭的飒爽英姿,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如微澜一样,转瞬即逝...小夭一箭射杀了3个兵士。只不过这一百多年,她在七渡被涂山璟宠着,过着与世无争的闲散生活,不但灵力未长,此刻连拉三弓下来,竟有些吃力。正当小夭转身之际,不远处,那骑在大马上的将士也正一弓三箭,直直地向她射来。骆甚至来不及去挡与他打斗士兵的刀,人直直地横身拦挡到小夭身前,眼见那箭直端端的就要射到骆身上,却不知从何处嗖嗖飞来数箭,正好将那箭打飞。小夭惊魂未定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骆,生起了些许似曾相识之感。骆却没有看她,只向一边望去。巷子的另外一头,一队骑兵正飞驰而来,领头的将士轻喝了一声:“住手!”便打马来到之前那将士身边,凑近他耳旁不知在说什么。说完后,先前的将士脸色僵了僵,略略犹豫了下,有些恼恨看了一眼璟与小夭,遂挥了挥手,带着士兵兀自离去。璟与小夭大感意外,遂直起腰身,长吁了一口气。“你们走吧!”那将士勒了勒马,对他们说道:“城门已经打开,你们可以走了。”“多谢大人相救,只是不知大人尊姓大名,为何要救我们?”璟拱了拱手,恭敬地问道。那将士正欲率兵离开,闻言回头,道:“我也是奉禺强大人之命,让你们平安离开。要谢,你们就谢禺强大人吧!”说完便打马领兵离开了。璟与小夭愕然相视,敢情他们自谭府出来后,一路上禺强都时刻关注他们的行踪。“走吧,赶紧出城!”璟连忙让小夭与骆上了马车,莞儿似乎很喜欢洛屿,抱着就不肯松手。一行人匆匆出得城来,连行十几里,才找了片树林准备歇息。左耳与骆去捡树枝生火,小夭担心璟方才打斗受伤,绕着他仔细地查看了好一遍。“我真没事,”璟笑了,看着一旁的左耳与骆道:“他俩好像受了伤,你快去给他们上点药,我真没事。"左耳灵力高,只不过是围打的人多,他才挂了一点小彩,小夭给他涂了一点自已调制的膏药。骆没有灵力,刚才为了替小夭挡那一箭,活生生吃了兵士一刀。“你把上衣袍子脱了,我给你上药。”小夭拿出一卷白绢,又打开药膏盒子,却见骆未动,肩上的衣袍已被血浸透了。“你这样我怎么上药呢!”小夭道,忽然意识到他是有些害臊,不由忍俊不禁。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越发觉得他不会是相柳,以那九头妖的性子,想来脱件袍子不会扭捏吧。小夭便正色道:“我是大夫,这是在准备给你疗伤...”她话音未落,骆已板着脸脱了衣袍,他的身体看起来很消瘦,跟他的脸一样有种病态的苍白。小夭拿起药膏的手突然僵住了,她又盯着骆的脸看了看,他究竟是谁?骆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可怕的疤痕,数不清的鞭印与刀痕,跟左耳与璟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样,他,到底是谁?骆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轻笑了一声,似是嘲讽:“你们这些养尊处优贵族家的人,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身体吧!”小夭松了一口气,沉默地给他清理伤口,涂抹药膏。她轻轻地,似乎手划过那些伤痕时,会弄痛了他。她没有问他这些伤是如何得来,就如左耳与璟,还有,还有那个九头妖,谁没有一个不愿诉说的,惨烈的往事呢?“骆,你以后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小夭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嘴角勾了勾,面无表情地道:“娶一个好看的娘子,生几个娃。”小夭愣怔一下,笑了,璟与左耳也笑了。小夭道:“行,以后定给你说一房小娘子,比左耳家的小娘子还要漂亮。”一旁的左耳听着,脸黑了下来。干嘛要扯他家的娘子,苗莆可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娘子行不?第二天午时,他们赶到了梅城郊外。已是春天,消融了冬雪的树林生机盎然,满地野花开的非常灿烂。璟知小夭喜欢花,便让马车在此处停下休息。莞儿惊喜的跳下马车,跑到花丛中摘花去了,小夭在马车车厢里将洛屿喂饱了后,放到小床上睡下。当她挑开车帘的时候,璟在车旁等着她。“来,小夭!”他如往日一样,张开手将她抱下马车。两人遂牵着手在林中漫步,璟蹲下身,摘了野花编了两个花环,小的给了莞儿,大的给小夭戴在头上。林中漾荡着一束束虹彩般的光柱,风拂过,满地的野花便如微澜一般。小夭扭头看了一眼璟,但见斑驳光影中,他一袭青衣清雅飘逸,头发用竹簪高高束起,浓黑的长眉之下,一双沉静的眼眸里,似落有万千星辰。几百年了,他从没有改变过,一直都那么温润儒雅,从容不惊,让人靠近他,便觉得很心安。“小夭,你看!”璟的声音里有些惊喜,他指了指旁边,那里居然有一棵小小的凤凰树。也许是鸟儿偶然衔落下的种子,这棵凤凰树细小而瘦弱,开着几朵稀稀疏疏的凤凰花,看着与周边的林木格格不入。璟知道因为小夭喜欢凤凰花,玱玹便在朝云峰与紫金顶,种出了一大片火红的凤凰花海,他曾见过那种落英缤纷满林霞彩涌动的壮观景象。然而小夭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牵着璟的手离开了。她拉着璟坐到一丛开满鸭跖草与婆婆纳的草地上,四下无人,璟便躺着靠在了小夭的腿上。连着奔波,璟身上有一股汗渍味,也有一种无比亲切的气息,不知怎么,就让小夭想起七渡透过草木的阳光,屋檐上偶被风吹下的叶片,午后门墩在地上淡淡的影子。就像水纹慢慢地散开,这一刻,她的心竟无比柔软安宁。离开七渡这么久以来,竟只有这刻让她真正自在幸福。她的目光垂落到璟身上,此刻,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山上的风掀起他的鬓发,那些发丝就像衣纹上的空影一样,慢慢晃动着。小夭用手指盘着璟的发丝,半晌道:“谢谢你,璟。”“怎么了,”璟侧头,含笑地看着她可爱的脸庞,小小的鼻子,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让人总想伸手去碰触它。“我,会不会令你很辛苦?”小夭垂下了眼眸,侧身靠在他肩上,只要依靠他,她就觉得很安心,就觉得这大荒无一处可怖之地。“你本可以做潇潇洒洒的涂山大族长,却为我的一点执念离家别子,四处颠沛奔波,操劳辛苦没有一天省心。”“错了。”璟用手摩挲着小夭柔软的发丝,认真的说:“没有什么颠沛与奔波,我这一生,只找到了一种幸福,那就是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七渡,七渡就是家,我们坐在这里,这里也是家。我愿意与你去任何地方,不论去哪,哪里都可以是我叶十七的家。”小夭伸手揽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就会紧紧地抱着他,心中也会升起一种巨大的不安与恐慌,觉得会失去他似的。“璟,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小夭喃喃地说道:“这大荒,再无一人如你般纵容我,也无一人如你这般信我。璟,我何其有幸能入你心!”她抬起脸,看着璟认真的说:“我不要你再作叶十七了。你,就是你涂山璟,而我,愿意是涂山璟的妻!"“好,小夭!”璟的嘴角上扬,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初春的微光照在他脸上,他幸福地笑了。她爱他,一切便有了意义。只有她需要他,他的爱,才能尽情地抽芽,开出花来。喜欢长相思之离觞()长相思之离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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