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人,万府这桩灭门血案,浩德将军府涉案颇深,这是不言可喻的;可是要怎样追查出真凶,又不得罪浩德将军,可就要费心思琢磨一番了。&rdo;
&ldo;这也是本府担心的问题。浩德将军辅佐皇上登基有功,是圣上的重要心腹,权位甚高;当面锣对面鼓的前去质问搜查,无疑是去碰钉子,处理的不好,万一惹恼了将军,恐怕本府上下都不得幸免。唉,棘手,棘手啊。&rdo;
上官彻正欲答话,不意外头报道:&ldo;圣旨到!&rdo;
两人耸然一惊,连忙跪下口呼万岁,只见奉旨的陈公公手捧圣旨而来,展开大声朗诵道:&ldo;奉天乘运,皇帝诏,曰:查,京畿首富万家灭门血案,上达天听,龙颜震怒;天子脚下,竟藐视王法。今命九门提督何士元,尽速破案,限期两月,以正王纲。钦此!&rdo;
&ldo;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何士元恭敬地俯首接旨,复而起立整衣,说道:&ldo;有劳陈公公。&rdo;
&ldo;何大人好说。&rdo;陈公公道。&ldo;这件事儿,何大人可得好好办。皇上知道了,真是十分震怒,直说凶嫌在向圣上挑衅呢。&rdo;
&ldo;皇上言重了。谅那凶徒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挑衅圣上。怕是专对本府而来的。&rdo;
&ldo;圣上交代,务必在期限内查出真凶;否则恐怕连何大人的顶戴,也得不保。&rdo;陈公公叮嘱了一句。
&ldo;这……谢公公提点,本府定当竭尽心力侦破此案。&rdo;何士元说道,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送了陈公公回宫覆命之后,何士元左思右想,皇上给的两个月期限实在不长,面对嫌疑甚深的浩德将军又不能轻率冒犯,自己才初到任,延聘的也只不过上官先生一人,并无江湖能人异士可供差遣。不由得意冷心灰,面向花厅上所挂的包青天画像下跪痛哭,呜咽自陈。
&ldo;莫非我何士元的老运在此时便要休矣?包大人啊,难道晚生想以您为榜样为民喉舌,却也不可得吗!天啊!&rdo;
&ldo;爹!您又在呼天抢地什麽了?&rdo;一个活泼清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随即又听得一个声音诃斥道:&ldo;纕儿,你又没大没小的了!给别人听见了说你没家教,叫爹娘的面子往那儿搁!&rdo;
何士元拭泪起身,看见女儿和妻子步入花厅。这女儿是何士元与妻子结褵十余载才老蚌生珠得的一女,取名何纕,宠的跟宝贝一样。今年十七有余,生得亭亭玉立,且自小得了父亲亲授诗书,倒是挺有才华的。只是何纕生性顽皮,不受拘束,有时胡闹贪玩,连父母都管她不得。
&ldo;你爹正为了公事烦心呢,别在这儿吵吵闹闹的惹人嫌。&rdo;王氏对女儿管教比较严,很少有好脸色给她看的。
&ldo;喔?是为了什麽事情啊?&rdo;何纕最喜欢凑热闹,于是好奇的问道。
&ldo;唉,还不就是为了万家血案的事情。&rdo;何士元长叹一声,莫可如何的颓然坐在太师椅上。
&ldo;大人,不如我们暗中寻访江湖侠士,请他们潜入将军府一探究竟。&rdo;上官先生建议道。
&ldo;哼,现在江湖上哪有武功高强的侠士,不过是些糙包。&rdo;何纕一脸轻蔑的大声说道,被王氏白了一眼,讨了没趣,小嘴一撇,心里想着:除了师父白衣神尼堪称武功第一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算什麽,连我都打不过。不过师父早已退隐不问俗事,而自己偷偷习武又不能给父母知道,于是只好隐忍着不发,继续听下去。
&ldo;上官先生的建议是不错,可是江湖中人我一个都不识得,而皇上给的期限怎能容许我们慢慢找帮手呢!&rdo;何士元丧气的说。
&ldo;唉,这真是急煞人也。&rdo;上官先生也长叹一声道。&ldo;在万家血案当场,找到一个浩德将军家的铁令牌,是凶手遗留下来的;可见与将军有关。但是浩德将军为人暴躁,贸然前去,恐怕惹恼了将军,不但打糙惊蛇,而且恐怕会吃不完兜着走。&rdo;
&ldo;这万家,没有留下半个活口?&rdo;王氏问道。
&ldo;没有,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全给杀了。&rdo;
何纕听了好不气愤,粉拳一握,道:&ldo;凶徒未免也太藐视王法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把他……&rdo;
&ldo;把他怎样?&rdo;王氏冷冷的接口。&ldo;你呀,你呀!一点儿用都没有!女孩儿家应该会的你全不会,就光会耍嘴皮子,要不成天打扮的像低三下四的小厮,跑到街上鬼混!你还会什麽?&rdo;王氏对女儿期望甚深,从小教给她大家闺秀的种种礼仪规范,希望有一日丈夫发达了,女儿也可嫁到好人家去,不要像自己一样跟着个穷秀才过了大半辈子。无奈何纕就是没心思学,什麽都学成个半调子,气得王氏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想到这层,王氏心中的怨恨就涌了上来,一根食指在女儿头上戳啊戳的。
&ldo;就怨我生了你这个没用的陪钱货,要是生了儿子,就算考不上进士光宗耀祖,现在也有主见帮着你老子想想办法。&rdo;
王氏的这句话可真是大大的刺激了何纕,她想回嘴却又不能回嘴,心里很不服气娘亲怨她不是男儿身。
&ldo;说我没见识,帮不了爹爹?男人又怎样?凭我的学识,凭我的武功,就算来十个男人也比不过我!&rdo;何纕心里想着。&ldo;嫌我没用,好,我就做一番事业给你们看看!等着瞧,保不定这桩万家的灭门血案,就是我何纕破的!到时候皇上知道了,龙心大悦,封我个京师大捕头来做做,岂不是过瘾得很!&rdo;
想着想着,何纕越想越得意,眼前彷佛就见到皇上亲自为她披上大捕头的披风,好像说书人说的三侠五义里头,包大人身边有个御猫展昭,自己也受封为御什麽御什麽的……嗯,老鹰的眼睛最锐利,豹子的速度快,也不错。就叫御鹰或者御豹罢,那可有多风光,多为祖上露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ldo;还笑?你有没有良心啊,自己的爹为这件事愁的头发都要白了,你还笑得出来?&rdo;王氏又用手指去戳何纕的头。
&ldo;戳什麽戳嘛!&rdo;何纕终于忍不住发火道,&ldo;哼!等我事成之后,就不信你们不感谢我,夸我是何家最有出息的子孙!&rdo;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花厅去了。
只当纕儿说的是玩笑话,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还能干出什麽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何士元,王氏和上官先生不以为意,继续在花厅商议解决的方法,没有追出去。
3-第三章
何纕负气出了家门,寻思先去北凰山找师父白衣神尼商量。如果说的动师父出马,那麽这件事就绝对办的成。
北凰山离京畿不远,出了城门,往南几里路就到了,何纕见四下无人,提起一口气,脚下施展糙上踏霜的工夫,两刻钟便到了北凰山上。
一阵分花拂柳,一间小糙屋便出现在眼前。
何纕上前用力的拍拍门,大声喊道:&ldo;师父,是我,是纕儿来瞧您啦!快开门!&rdo;
不意门突然自行打开,何纕往前扑了个空,差点儿摔跤。脚跟还没站稳,就感觉一股冷飕飕的掌风由身后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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