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沉默了大半天，她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

&ldo;薛定，你总是这样吗？&rdo;

&ldo;……哪样？&rdo;

&ldo;总是这么慷慨大方，对方都没跟你借钱，你就好心施舍到对方手上了？&rdo;

&ldo;……&rdo;

大概是听出她话中的决绝，薛定一时没答话。

祝清晨声音紧绷，&ldo;你既然听到电话内容了，就该知道我没有要苏政钦的钱，又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你的钱？&rdo;

那话里带着自尊心受损的意味。

&ldo;他好歹还和我有过五年感情，你呢？我们俩不过在以色列认识了半个月，连交情都说不上，你就不怕我是个骗子，拿了钱就不还了？&rdo;

薛定沉默片刻，复而开口：&ldo;我并不知道在你心里，我们是连交情都说不上的人。

&rdo;

这下子轮到祝清晨说不出话来。

薛定问她：&ldo;你论交情，从来都只依据时间长短？如果是这样，那你和姓苏的交往五年，岂不是感情甚笃，又为什么要分开？在以色列，我明明昏倒在坠机现场，你又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没让我死在爆炸里？区区一个只有素面之缘的人，值得你冒着爆炸的危险奋不顾身？&rdo;

&ldo;因为你是为了救人，我也是为了救人。

&rdo;她一时之间只能这样作答。

薛定笑了两声，&ldo;如果你认为我不值得被救，你是不会冲上来的。

这就说明人与人之间的交情，有时候并不论时间长短，只谈论值与不值。

&rdo;

&ldo;承认吧，你和我，是过命的交情。

&rdo;

她拿着手机，沉默地聆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却叫了声她的名字，&ldo;祝清晨。

&rdo;

她嗯了一声，换来他不容置喙的大道理。

&ldo;我的情况，你大体上也知道。

父母是外交和新闻方面从业者，不缺钱，在经济方面并不需要我支持。

就我个人而言，因为职业高风险，所以工资也高。

可是干这一行，一年到头四处奔波，钱虽然攒了不少，对我来说却没有什么用处。

战地不需要优越的生活，前线买不到享受的物资。

那些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可到你手上却能救急，你为什么不要？&rdo;

她没来得及说话，在想措辞，就听见他又开口了。

&ldo;祝清晨，人有志气，是好事，但过分逞能，就是顽固不化、不懂变通了。

我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施舍心态，只是因为你需要帮忙，而我恰好帮得上。

&rdo;

他的声音低沉，从容，由始至终透露着他的坦率与诚意。

可祝清晨依然本能抗拒着。

她呼吸一窒，&ldo;我如果要你的，为什么不要苏政钦的？&rdo;

这一句仿佛是最后的底线。

她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