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颉偏头看了一眼,下一秒又有点后悔。 他的这个举措让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太近了,呼吸几乎已经洒在了对方的脸上,方颉偏头的时候,侧脸甚至蹭到了江知津的鼻尖。 江知津本来一直闭着眼睛,大概是真的不太舒服,却在这个时候微微睁开眼,然后仰头退开了一点。 等进了主卧,方颉把江知津扶到床上。对方一倒下就用手臂遮住了眼睛,眉头紧锁,始终没有睁开眼。 方颉站在床头没急着离开,片刻后,他伸手去碰江知津的额头。 有点烫,但方颉不太确定这个温度是不是发烧的热度。他去客厅翻了会儿医药箱,总算找出一根温度计。 很普通的水银温度计,方颉用酒精擦了一遍才拿回房间。江知津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好像已经睡着了。方颉轻轻开口,喊了一声“江知津”。 “江知津,测体温。” 江知津没动,许久之后才含糊着“嗯”了一声。 “张嘴。”方颉道。 江知津勉强睁开眼,脸色不太好,皱着眉和方颉对视。方颉面不改色,看了眼手里的温度计,确定正常以后,放到了江知津嘴边。 “含着,别动。” 江知津听完没什么动作,盯了方颉看了足足快一分钟,然后突然笑了。 “你这台词真是……换别人早被我抽了。” 方颉愣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江知津话里的意思。 我……操。 虽然是喝了酒,虽然是大半夜,虽然没别人……但是江知津就这么突然的开了个车,让方颉有些猝不及防。 好吧自己说话好像确实有点问题——方颉觉得自己现在的体温应该比江知津还高了,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方颉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耳际的一路高热烧到了脸上。 江知津笑着叹了口气,伸手接过方颉手里的温度计放进了嘴里,重新闭上眼。等到了时间,又拿出来递给方颉。 方颉看了一眼,381c,确实发烧了。 相比方颉,江知津自己倒是挺淡定。他看了眼体温,哑着嗓子道:“低烧,不用去医院,医药箱里有退烧贴和退烧药。” 方颉找出退烧贴个退烧药,又去烧了水。 退烧药有两种,方颉按说明倒了药,等水晾的差不多了才一起递给江知津。 等对方吃了药,方颉撕好退烧贴递给江知津。江知津接过去,笑着说了一句“还挺贴心。” “行了,待会儿我自己贴,你去睡吧。” 方颉没走,他看了眼江知津有些迷糊的样子:“现在贴吧。” 江知津叹了口气:“同学,这个世界上的退烧贴有两种,贴额头的和贴肚子的,你拿的这是我背你 江知津江知津这段话说完以后,房间里暂时安静了一下。 淋雨加醉酒,江知津的头真的挺疼的,思维也有些迟钝,但就这么安静了几秒的空档,他明白自己这话说得有些突兀了。 他叹了口气,抬眼看向旁边的方颉,方颉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之间,方颉面无表情地开口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知津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喝多了以后就口无遮拦这个习惯给害死。他沉默了片刻,在脑子里整理语言。 他不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相比是异类,别人不知道他不会主动说,知道了也没什么,如果因为这种事对他有什么意见……随便,他不在乎这个。 但是方颉毕竟是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对方刚刚知道的时候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慌——他害怕因为这个,方颉和他住在一起会有一些心理压力,毕竟对方一看就是直男。但过了这么久,方颉不但没有躲远,有的时候反而靠得越来越近。 平时一起吃饭看电影喂猫之类倒是没什么,刚才自己不舒服方颉照顾自己也算正常,但方颉揽着自己腰和握自己手的时候,江知津的确有点尴尬了。 可能是因为就算平时说对方是个小孩,但方颉确实也是即将成年的,个子和自己一样高的男性——还是一个长得挺帅的男性。刚才方颉扶着自己的时候偏了下脸,江知津的唇角差点蹭到了对方的下颚,吓得江知津一个激灵,立刻退开了一点。 毕竟性取向为同性的是自己,他不希望因为一些太过亲密的举动,对方颉有什么影响,或者对两个人有什么影响。 他脑子里兜兜转转了这么多,但是看到一动不动站在自己床前盯着自己的方颉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躺,随手拽过被子一盖。 “我喝晕了行了吧,赶紧回去睡觉。” “不行。”方颉嘴角紧绷,上前两步到了江知津床头,低头看着床上的人。为了看清对方的表情,方颉甚至俯身低头靠近了对方,问:“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有问题?” 因为俯身,床头的壁灯被方颉遮住了,江知津就笼罩在方颉的影子下,仰头只能看见对方光影里的脸,还有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睫毛还挺长的,江知津莫名想。 “比如现在就有问题。”江知津有点累了,索性实话实说。“时间太晚,靠得太近。” 方颉愣了一下,过了会儿猛地直起了身。 光线没了遮挡,重新落在江知津脸上。江知津顿时又有些后悔了,放缓了语气道:“行吧,是我说错话了,谢谢你照顾我,回去睡吧。” 他一边说一边还得忍受着疼痛,心道这都什么事啊。 半晌之后,江知津听见方颉“嗯”了一声。 对方声音很低,太短又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就说了这么一句,方颉已经转身出了江知津的卧室,又帮忙把门给关上了。 “啊——”江知津没忍住哀叹了一声。 小孩儿挺敏感的,估计又要多想。 方颉确实想了挺多的,就在江知津那段“在意与不在意”论刚说出来的时候,方颉脑子里就转过了挺多念头。直到江知津说出那句“时间太晚,靠得太近”,方颉才猛然间惊醒。 他发现自己确实靠得太近,甚至有些奇怪了。 不管是刚才俯身去看床上的江知津,还是帮他扶回房间,或者是对方用外套给自己擦雨时、方承临来的那次和自己谈心时、家长会时……自己都有些不太正常。 如果说以前不知道江知津的性取向还可以解释,那么知道江知津性取向后,自己的心态和举动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比如莫名其妙想知道江知津在干什么,莫名其妙对那个李行延的有点好奇,莫名会担心江知津生病,莫名听到刚才那些话时会有点生气。 方颉躺在床上,慢慢吐了口气。 江知津说得好像没错,但他就是有点不爽。 他还没找到自己不爽的原因,暂时归结为江知津这种突然划清楚界限的举动有些伤人。 没有我你喝醉以后谁照顾你啊,那个追你的人吗,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哦,李行延。 方颉“啧”了一声,蒙住了被子。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还挺大,直到方颉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才停。方颉依旧起得挺早,看到江知津紧闭的卧室门时,方颉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试着去开了门。 毕竟对方昨晚还病着,不知道今早怎么样了。 昨晚是方颉关的门,江知津没有锁上,把手一转门已经打开了。卧室里窗帘全部拉着,也没有开灯,显得很暗。床上江知津还睡着,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方颉看不清楚对方有没有醒。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声,缓缓走到江知津床前。江知津眼睛紧闭,看起来没醒,只是呼吸声有些重。 方颉皱了皱眉,伸手放在了江知津额间。 烫。 如果昨晚江知津还是体温计测出来的低烧,今天就是光摸额头就已经发烫了。方颉眉头紧锁,推了一下床上的江知津。 “江知津,起床。” 半晌后,江知津含糊地哼了一声,没有动作。 方颉不再犹豫,推了一把江知津,把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起床,你发烧了。” 江知津被拽起来时人还是蒙的,呆坐着没什么反应,直到方颉已经随意翻找出来了衣服扔给自己。 他看了眼方颉找的衣服,有些无奈地开口:“羽绒服是什么——” 刚开口说了几个字,江知津就闭嘴了。 声音又干又哑,喉咙里像是冒火,整个人都是晕沉的。 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方颉懒得管他要说什么,直接把衣服扔到了床上:“赶紧穿,然后去医院。” 江知津看了一眼方颉,刚想操着他那破锣嗓子说句话,方颉却已经开口了。 “别在意也别太不在意是吧。我门口等你。” “……不用。”话说到这江知津都有些无奈了,一把脱掉了睡衣。 昏暗的房间里,江知津赤裸着上半身,皮肤白得让人难以忽视。头发因为没有打理,乱七八糟的垂在额间。 方颉移开了目光。 直到换好衣服,方颉收拾好东西待着江知津出了门。 因为喝了酒,昨晚江知津把车停在了雲七那儿,现在两个人就只能去小区门口打车前往医院。出了单元门,两人才发觉因为下了一夜的雨,单元楼门口积了挺大一摊水。 水大概没到脚踝,不算深,但是面积有些大,要走一段距离,出门肯定要踩到。江知津整个人病殃殃的,下意识低头去挽裤脚准备淌水。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方颉拽住了。 “我背你。”方颉说。 “什么?”江知津一愣。 “你不能再碰水了,我背你。”方颉说完拉起裤脚,没有迟疑的俯下身。“上来。” 江知津烧得有些发晕了,愣在原地暂时没有动作,方颉回头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上来,别磨蹭。” 还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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