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你能改变她吗?&rdo;凤九卿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ldo;过了今年年节,明年三月初六,她就满十八岁了。师妹可有想过?在没有夫君,没有家世,也没有孩子传宗接代的情况下……那些将士,该用什么来维持对她的忠诚和拥护?&rdo;
&ldo;利益!比现在更多的利益!&rdo;白夙毫不犹豫道:&ldo;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利益所带来的拥护和忠诚也会变淡,只能无限的加重利益,才能交换相应的权利。&rdo;
在楚宁给她的书中,有提到一个叫做&lso;边际效应&rso;说法,白夙深以为然,在细致观察和使用后发现,这个效应不但适用于商事,也适用于权谋政事。
&ldo;如果别人能够拿出比她更多的利益呢?&rdo;凤九卿问道:&ldo;当有一天,她的权利和利益,与你的存在起了冲突呢?&rdo;
白夙放下净手的绢帕,回视凤九卿:&ldo;师姐,当我允许她靠近时,就想过这个问题。&rdo;
&ldo;想得如何?&rdo;
&ldo;经世治民、名垂万古的理想于我而言,如光;她之于我而言,如影。&rdo;
凤九卿放下碗筷,静视白夙半晌,蓦然问道:&ldo;你也想要那个位置?&rdo;
&ldo;如果那个位置,能让我实现理想。&rdo;白夙平静道:&ldo;为什么不要呢?&rdo;
&ldo;当你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rdo;凤九卿反问道:&ldo;你觉得,她会愿意……做一道永远都见不得光的影子吗?&rdo;
&ldo;她最近写了很多话本子。&rdo;白夙微微蹙眉道:&ldo;似乎每一本都在暗示……&rdo;
&ldo;其实,不用她暗示,师妹心里也很明白,不是吗?&rdo;凤九卿道:&ldo;你们太相似了,都习惯让别人服从自己意志。&rdo;
&ldo;是的。&rdo;揉揉眉心,白夙有些困扰:&ldo;最初时,我当她是能独挡一面的臂助;后来觉得,她是知文识武的将才;但现在……&rdo;
无论臂助还是将才,都逃不脱被人掌控的命运,但随着牧羊城的飞速建成,随着今年东征最后一战的结束,白夙已经清楚看到‐‐楚宁身上所展现出来的上位者特质。
她不会背蒙学书,就让别人读按她想法写出来的书。
她不会用天干地支来记日程,就让别人依照她的办法,以数字记日程。
她不通武艺,便不像别的将军那般身先士卒,而是用麻木的训练,来凝聚麾下将士的战斗力。
从去年到今年,从相识之后的每一天、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她的意志在改变。
时至如今,不管是在黄县又或者是牧羊城,楚宁的声威,楚宁的权势,都在一点一点的累积‐‐与此相对应的是,白夙的影响力,在迅速的降低。
凤九卿突然开口,问道:&ldo;师妹,你后悔吗?&rdo;
后悔吗?后悔认识这个人,后悔让她接近,后悔与她产生牵绊,后悔……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不是吗?
这个世间才俊万千,没有楚宁也会有别人,只有从这些英才中脱颖而出,才算真正的强者,才会真正的名震万古。
&ldo;师姐,我与你最大的不同……&rdo;白夙的声音极慢,却坚定无比:&ldo;我不惧怕将来。&rdo;
既然不惧怕将来,又怎会回顾前程?又怎会生出后悔之心呢?
凤九卿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红了眼,侧目透窗,眺望海面。
波涛汹涌的海面,有三船巨大的海船正在迎着风浪前行,李睿按剑而立,站在船头甲板上,最后再望了一眼岸边那接连成片的飞檐广屋,望着天上人间前面迎风招摇的&lso;白&rso;氏商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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