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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你好。&rdo;方乐斌点了一下头。赵卫国没应声，吴阿姨拉住他，&ldo;老师，您是通情达理的人，您帮劝劝卫国吧。&rdo;

方乐斌看着吴阿姨，吴阿姨叹了口气：&ldo;医生说了，醒过来的可能性只有30。照我说，反正现在内伤外伤都好了，就搬回家去吧。能不能醒看她的造化，做到这份上，他这当爹的也仁至义尽了。&rdo;

方乐斌看着赵卫国，赵卫国默不作声，神情倔强。看他这模样倒是可以肯定赵园园的倔劲全是得了他的真传。

&ldo;是啊，赵哥……&rdo;在一边的青年小声附和。

&ldo;我是你长辈，我就倚老卖老，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rdo;吴阿姨转向赵卫国，&ldo;你听我一句。你才刚三十，日子长的很。总不能就跟园园两个这么过下去，你总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吧。你喜欢小孩结了婚自然能再生，园园这样你是指望不上的，别再浪费那钱了。再说了，这已经花了有两万块了，你能有多少钱让她一直住在这里。&rdo;

&ldo;她是我女儿。&rdo;赵卫国慢慢的从牙缝里挤了一句出来。

吴阿姨有些暴躁，估计那番话她已经对赵卫国说过几遍，赵卫国却固执得像块石头。她看着方乐斌：&ldo;老师，您说句话。&rdo;

&ldo;她是我女儿。&rdo;赵卫国不等方乐斌开口，先堵了一句话给他。

方乐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赵园园，本也没打算劝。

&ldo;你……&rdo;吴阿姨见是说不通，叹了口气，&ldo;好好好，她是你女儿，你就这么着吧。好心当做驴肝肺。小松，我们走。&rdo;

&ldo;哦，赵哥，我先走了。&rdo;

母子俩一前一后离开，方乐斌也不知道说什么，放下手里的书。

赵卫国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拿热水瓶给方乐斌倒了杯白开水，&ldo;谢谢您。&rdo;

方乐斌看着赵卫国，&ldo;他们也是一遍好心。&rdo;

赵卫国皱起眉，露出不乐意听的表情。

&ldo;不过，&rdo;方乐斌看着两眼紧闭的赵园园，&ldo;她是你女儿，你还可以结婚生子，她却只有一个爸。所以你的选择我赞同。&rdo;

赵卫国看着方乐斌，心里的戒备松了些。

方乐斌自己拉了椅子过来坐，跟赵卫国像哼哈二将守在赵园园病床的两侧。赵园园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粉色的疤痕。小孩的恢复能力很快，这道疤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只是她闭着眼睛睡得太过安稳，叫人心虚的很。

&ldo;方老师……&rdo;赵卫国低声唤了句。

&ldo;啊?&rdo;方乐斌看着他。

&ldo;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rdo;

方乐斌缄口，怕赵卫国又要拉他去追问有没有看到肇事车之类的。

&ldo;医生说，最好有人经常能陪她聊聊天，说说话，刺激她大脑的休眠细胞。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给她读书听，我也读的不好听……&rdo;

赵卫国犹豫着，郑重的看着方乐斌，&ldo;你能不能隔个天过来看看她，给她讲讲最近上过什么课。她那么讨厌上课，估计烦着烦着就醒了。&rdo;

方乐斌怔了怔。赵卫国看他没答应，立即道：&ldo;我知道你们老师给学生补课有收补课费的，钱不是问题。&rdo;

&ldo;你有很多钱吗?&rdo;方乐斌淡淡戏谑。

&ldo;有一点，花完了还可以再挣。&rdo;赵卫国一本正经的说。

方乐斌哑然失笑。到今天他才认真看赵卫国的脸，赵卫国的脸洗干净后，五官立体感很强，皮肤是褐色，有几分欧美系男人棱角分明的帅气。现在的帅气里又夹着一丝憔悴和颓废。刚才听吴阿姨说，他才三十，比自己还小了两岁。虽然最先认得他是从拳头开始，但还真是对这个人说不上讨厌。

考完期末考试，方乐斌这私人特教走马上任。反正是暑假，他不喜欢像别的老师那样去兼职补习班，闲在家里也很无聊，便没事常来医院。或许是因为愧疚感吧，方乐斌拧着眉，暗想着自己应该在这件事当中承担一点责任。

&ldo;四月的维也纳真令我失望。大片大片的草地上，只有绿色连着绿色，见不到能让眼前亮起来的明媚的小花……&rdo;方乐斌端着语文课本正而八经的给赵园园读课文。他读的声音很低，一边读一边观察赵园园的反应。赵园园还是一副睡熟的样子，没心没肺。方乐斌有些失望。转念又想，也难得这么调皮的孩子现在能这么安静的听课，他耐心的细细讲解。讲完了一篇语文课文、几道数学题，又读了几句简单的英语日常会话，把几个单词分解成字母读给赵园园听，一天的时间很快消磨过去。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吴阿姨过来，方乐斌收起课本结束一天的授课。

虽然上回吴阿姨跟赵卫国话不投机，气哼哼的走了，每天下午还是照旧会过来替小姑娘洗澡换衣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多见了两次面，方乐斌也跟她混熟了。偶尔闲聊几句，涉及的话题多半都是他们共同认识的这父女俩。

原来赵卫国是某个建筑工地的小工头，脾气虽然暴躁，为人却很讲义气。年纪不大，做事沉稳有担当，工地上的人都爱叫他赵哥，很多事都听他的。赵卫国的老婆，吴阿姨没见过。认识的时候，就是赵卫国一个人带着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子。大家觉得他这样过挺不容易的，替他介绍过几次对像。好些人都嫌弃他带着小孩。好容易有不嫌弃的，赵园园偏又不是省油的灯，见面没两回，对方就被她的各种恶作剧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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