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悦琴做了掌门后,转眼又是两百多年。
近日,竹精老弟每每与我说起郝悦琴时,都会露出极其微妙的表情。我问了他几次,他却闭口不说。但他不说我也知道。
有一次,我想念裴觞得紧,忍不住去了他闭关的山洞转了转,却听见竹林中传来琴笛之声,这笛声我很熟悉,是临风无疑,但这琴声又是谁呢?
我循着琴笛声而去,行至后山竹林,恰好看到了临风和郝悦琴二人。
一个吹笛,一个抚琴,相处得甚是融洽和谐。
我当时还大为惊讶,郝悦琴身为云雾山掌门,竟然容得下竹精吗?
据我所知,郝悦琴可不是什么心胸大度之人,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某天,云雾山天雷滚滚,响了一夜。
次日清晨,我刚打开门,便看见竹精浑身是伤,极其虚弱地站在门口。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进屋,放到床上躺着。
我想为他治伤,他却制止了我,摇头道:&ldo;没用了!&rdo;
我道:&ldo;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搞成这样?&rdo;
他虚弱地道:&ldo;昨夜,她历天劫,我替她挡了。&rdo;
我这才明白昨夜云雾山的天雷是怎么回事。
他道:&ldo;虽然……她还是未能成功飞升,但最起码保住了性命,只是受了些伤。&rdo;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笑道:&ldo;你是不是想说,我很傻?&rdo;
我点了点头。
他道:&ldo;我的确很傻。我明知道……咳咳……&rdo;
他吐出口血,继续道:&ldo;她接近我,只是想利用我,我还是……还是……&rdo;
我有些难过,道:&ldo;你别说了,我明白。你是想报了她的救命之恩。&rdo;
他缓缓摇头,笑道:&ldo;不仅如此,这只是其一,我……在她身上,总是能看……看到云雾仙子……仙子她的影子。&rdo;
我叹了口气。
他突然紧紧盯着我,严肃道:&ldo;翠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rdo;
我道:&ldo;什么问题?&rdo;
他断断续续道:&ldo;若是裴觞、裴觞的天劫到了,你、你会替他受吗?&rdo;
我毫不犹豫道:&ldo;当然。我是不会让他被天雷劈死的。&rdo;
临风闭了闭眼,喘了几口气,道:&ldo;我就知道!翠微,我与你做了七百年的朋友,有些话、我其实早该告诉你,其实,你修出肉身那年,咳咳咳……我、我听到了裴觞同他师父师叔的话,他说,你或许会是他成功渡过天劫的机缘,他养着你,接近你,对你好,都是为了利用你而已,咳咳……&rdo;
他一口气说完,心情有些激动,不断咳嗽起来。
这句话对我的震撼很大,大到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呆呆地看着他咳嗽完,才道:&ldo;我不相信!&rdo;临风稍稍休息了一会儿,道:&ldo;翠微,你虽然活了数万年,但……从未在人间走动过,你于凡间、人情世故,就……就是一张白纸,不知道人心难测,咳咳……&rdo;
&ldo;翠微,我替她、挡天劫,是因为、她救过我的命,我欠了她,但、裴觞,你不欠他的,你不必、不必……&rdo;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难过,兼且恐惧、委屈,眼泪几乎下来,我摇着头,不断重复:&ldo;我不信我不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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