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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人靠在浴缸沿上,两手撑住身体,给他头颈枕惬意些。
她还是不大眨眼地看着他。
她看出他吃了苦。
他靴子歪在那里,比他的脚更疲惫。
她看出他走了许多路,走了一整天和半个夜晚。
她看出他怎样走的:在海水和沙漠相邻的驿路上,他就那么走着,走得脚板沙拉拉地痛。
她还看出他一次次拒绝搭车:路边有马车停下,问他可需要乘坐,他摇摇头说:谢谢。
她完全能看出他从十二岁起就表露的固执和倔强。
扶桑轻轻脱掉他的靴子。
然后,袜子。
靴子和袜子都成了他的皮肉,那受了苦的皮肉。
这双脚还是孩子的,虽然是成人的尺码,却仍透着稚气,仍柔软纤弱。
脚的此处彼处有磨穿的血泡。
扶桑看出他对于她的寻找是从哪里开始的。
他整个的样子使扶桑看出了他从来没有讲完整的表白。
扶桑脱去他的外套,那件深蓝色缀锃亮的铜纽扣的外套。
他总穿这件外套,从他十二岁穿起。
她看出他在赌馆、烟馆、酒馆度过的夜晚,他突然加速的成熟和放荡。
她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纽扣,看出他一夜间的倾家荡产。
扶桑此时已将他抱起。
他给放进浴池的水里,扶桑半坐在池沿上,洗去呕吐的渍子。
他醒了。
扶桑笑了笑,不知说了句什么。
他便也不知答了句什么。
他眼神痴呆,看着水里的这具身体。
他似乎还没认出这是谁的身体。
灵魂和肉体还需要一阵子才能重合。
他等待这个重合,把眼闭上,让那身体留给安全和温暖的一双手。
扶桑腾出一只手去撩头发。
手留在脸上,抹一把急速流出的鼻涕和眼泪。
扶桑不知自己会这样子,会流泪,鼻子酸胀得她气也透不过来。
他又睁开眼,她还是笑一笑。
他不知说了句什么。
她也不知答了句什么。
他听了她这句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