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斯见女儿不答话,心中更是烦闷,说出的话也有些尖刻:&ldo;别人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也不求你向对周家那般,将一家子都弄到京都来,只想要你拉拔拉拔你哥哥而已。&rdo;
苏琼瑶慢条斯理的喝了茶才说道:&ldo;娘说错了,周家来了京都,靠的可不是我,而是清乐。只能说周家的儿子有本事,现在在户部当差呢。&rdo;
柳斯面红耳赤,溪坡家家户户的,儿子都是命根子,女儿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了。偏偏周家儿子有本事,家里都得了好。她柳斯的儿子没本事,整天在家里打老娘老妹,不是嫌农活多,就是嫌外头的事儿累。她若不是被儿子儿媳逼着,又怎肯来这里,朝这个她向来看不上的女儿低头呢?
苏琼瑶不想与她多说,只道:&ldo;说罢,你要多少钱?我统共给过周世显二十两银子,也给你二十两,如何?&rdo;
柳斯红了眼眶,低着头不作声,她着实羞愧,这辈子她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她半晌才抬头说道:&ldo;琼瑶,你这般语气,却是当我是叫花子么?我好歹,是你的亲娘?&rdo;
苏琼瑶淡淡的看着她说道:&ldo;亲娘?你生了我,自然是我娘,我也知道,可是当初你也说了,我出嫁了,与你无关。我差点死了,你为了苏琼琚娶媳妇,说过若是我死了,就让琼脂嫁过来……我丈夫没了,你从未看过我一眼,甚至想要我去做妾……现在,你是嫌二十两太少了么?&rdo;
柳斯沉默不作声,苏琼瑶也不催她,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
常嬷嬷和丫鬟们听了这话,都是气愤不已,心道难怪县主对自己的亲娘都这般冷淡,县主从前肯定是吃了太多的苦了。
许久,苏琼脂才开口说道:&ldo;姐姐,娘……也有娘的不容易……这些都过去了。&rdo;
苏琼瑶点点头,她不喜欢她们,但也不想多说这些事而,便问道:&ldo;所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rdo;
苏琼脂扭扭捏捏的说道:&ldo;哥他……哥他想来京都。&rdo;
苏琼瑶回头对知秋说道:&ldo;去取三十两银子给老夫人。&rdo;
又对柳斯说道:&ldo;三十两,苏琼琚要来就来,有没有本事留在京都,那要看他的本事,多的我一分都不会给的,至于我这宅子,是御赐的,没得让外人来长住的道理。&rdo;
柳斯吃惊的看着她说道:&ldo;你……你怎能如此狠心?他究竟是你哥啊,他……等我和你爹走了,他怎么办?&rdo;
苏琼瑶不耐烦的说道:&ldo;你还是不明白?他当我是妹妹过?我自小是被他打到大的吧?那时候,他可曾想过他是我哥?&rdo;
苏琼瑶站起来走到苏琼脂身边,拉起她,掀开她的衣袖,摆到柳斯面前说道:&ldo;你们一路上京,少说也要一个半月吧。你看看她身上这伤痕?一个半月都不见好!就算前程往事我都忘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难道就想不到从前?&rdo;
苏琼脂吓了一跳,被姐姐这样一掀袖子,她倒是想到从前,都是姐姐替她挨的这些打。又觉得姐姐这样子,就是生气哥哥这般欺负她,想想,还是姐姐对她最好了,于是委屈的抱住姐姐的手哭泣起来,
柳斯抿着唇,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半晌又说道:&ldo;五十两……我拿回去给你哥哥,我便再不管了,他若是想来,叫他自己来,你不让他进门都可以……&rdo;
苏琼瑶立即对小丫鬟说道:&ldo;去,跟知秋说,让她一共取五十两过来!&rdo;
柳斯又抿了抿唇说道:&ldo;但是……你……你带着琼脂吧。&rdo;
苏琼瑶皱眉看她。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里有了泪花:&ldo;琼脂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们自小感情很好……琼瑶,若是我带琼脂回去,她会死的,你嫂子她……她……&rdo;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苏琼瑶看着琼脂,琼脂也是泪流满面,咬牙哭道:&ldo;姐,哥嫂他们要把我送给镇上的张家……张家老爷已经六十岁了,要我做妾。&rdo;
苏琼瑶心中微微讶异,也是觉得琼脂可怜,但她只冷淡的看着柳斯,问道:&ldo;娘,你说,你是我娘?我问问你,琼脂要做妾,你心疼了?我呢?当初你逼着我做妾的时候,可有心疼过?&rdo;
柳斯眼神闪了闪,说道:&ldo;不是,琼瑶,我当初希望你做妾,也不是为了钱把你卖了的……而且你当时……是个寡妇,与琼脂不一样的……琼瑶……&rdo;
苏琼瑶呵呵冷笑:&ldo;是啊,不是为了钱卖的我,只是为了琼脂将来能嫁个好人。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对琼脂那般好,对我却这般恶?&rdo;
柳斯呆呆的看着她,是啊,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般对这个女儿……她想起生琼瑶的那个时候,婆婆指着她骂她丢脸,生了女儿,她本来也想对琼瑶好的,但是公婆冷嘲热讽,苏丑娃和琼琚也以她为耻。再后来她发现,只要她不去在意琼瑶,他们对她就好一点点,至少不是随意打骂了。
等公婆死了之后,琼瑶与她再也不亲密了,而那时候她也有了贴心的琼脂了,这个不亲密的,闷闷的女儿琼瑶,自然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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