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穴像是四通八达,两人脚步和偶尔说话的声音好像能荡出很远去似的。忽然,周子舒脚步一顿:&ldo;温兄,你看那里。&rdo;
温客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不远处竟然有一堆白骨。
温客行喃喃地道:&ldo;黄泉路上不应该是彼岸花么?人死剩魂,为什么有骨头?&rdo;
周子舒伸手在那白骨中扒拉了一下,一手拿起一个人已经破碎的大半个头骨,一手举起手中的火折子,仔细打量道:&ldo;这脑袋碎了,连着下面脊梁骨的地方好像是被人斩首……嗯?不对,这创口不平整,还有牙印,难不成是动物咬的?&rdo;
温客行问道:&ldo;嗷呜一口咬掉一个人的脑袋?&rdo;
周子舒又拿起一个大腿骨:&ldo;牙印……还是牙印,这上面的牙印稍微小一点,形状好像也不大一样……&rdo;
他只觉得这牙印有些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毕竟没干过仵作,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温客行好像觉得有些恶心,伸出两只手指把周子舒手中的大腿骨接过来,拎在手里看了半晌,得出个结论:&ldo;这……啃得真干净,比我吃鸡腿啃得干净多了。&rdo;
周子舒决定出去以后再也不吃鸡腿了。
&ldo;这是什么东西啃的,难不成有猛兽?&rdo;温客行想了想,问道,&ldo;听说地府里有巨兽名为谛听,是个大家伙,你说它爱吃肉么?&rdo;
‐‐还不肯放弃他的鬼故事理论。
周子舒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ldo;温兄百年之后可以下去问……&rdo;
他一个&ldo;问&rdo;字话音没落,忽然身后传来一阵&ldo;悉悉索索&rdo;的声音,在黑洞洞的地穴里、&ldo;黄泉&rdo;边,简直让人寒毛都竖起来,周子舒和温客行同时转过身,后退一步,警惕地面对着河水。
温客行慢吞吞地道:&ldo;我听说,谛听不住黄泉里,而且没有这么多只。&rdo;
河中爬上了很多……像是人的东西,然后又不大像人,四肢特别长,身材特别矮小,全身赤裸,皮肉被水跑得惨白,长长的头发,身形极宽,宽大到有些畸形,似有正常人的两三倍,眼睛却特别亮,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慢慢地像两人逼近过来。
周子舒忽然低头,轻轻地在自己手腕上咬了一口,然后看着那细细浅浅的牙印低声对温客行道:&ldo;我想起来了,那个小些的牙印……是……&rdo;
温客行一边往后退,一边问道:&ldo;是什么?&rdo;
&ldo;人。&rdo;
温客行闻言顿了一下,忽然干咳一声站住,整整衣袖和头发,抱拳对那些慢慢逼近的怪物道:&ldo;列位……仁兄,我二人无意闯入此间,并无冒犯之意,还请……&rdo;
周子舒登时不厚道地&ldo;噗嗤&rdo;一声笑出来,为首的疑似人的怪物张开嘴,阴惨惨地嚎叫了一声,猛地向温客行扑过来。
温客行怪叫一声:&ldo;我还没说完呢。&rdo;
身体却如一片不着力的叶子似的,轻飘飘地往旁边飘开了三尺,将那怪物让过去。那怪物动作和反应却都极快,又调转方向追了过去,它的爪子伸出来,竟似是闪着寒光似的,刮在地面上,留下足有两寸多深的痕迹。
周子舒笑道:&ldo;怎么,温兄,语言不通么?&rdo;
怪物的围攻开始了,周子舒完全不能把这东西当成人,它们也确实不是人,那身体不可思议的结实,极有破坏力,动作极快,力道极大,而且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周子舒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一个怪物胸口上,他没留什么力气,便是大石也能叫他给拍碎了,谁知那怪物只是斜斜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却只是口中发出哀鸣,半晌,又爬了起来。
周子舒暗暗心惊,一时竟想不出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只听旁边&ldo;咔吧&rdo;一声,原来是一只怪物摸到了他身后,打算偷袭,被温客行捉住,扭断了脖子。
温客行嘴里还笑嘻嘻地道:&ldo;我救你一回。&rdo;
周子舒这才发现,这东西全身都结实得很,唯有那脖子,好像特别脆弱,有些顶不住那巨硕的脑袋一样。
他心里有些诧异,为什么温客行这么快就能发现?嘴上依然客客气气地道一句:&ldo;多谢。&rdo;
又一只怪物扑过来,周子舒侧身放过,手肘下曲,狠狠地撞在怪物的后背上,然后屈指做爪,一把将那怪物的脑袋拧了个个儿。
两人杀鸡似的,解决了只,那些东西看起来还有点脑子,眼看着打不过,便生了惧意,为首一只张开嘴又嚎叫一声,然后它们慢慢地退回了水里,偶尔冒个头,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这两个异常强悍的闯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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