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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人说这话时,阿原胸口剧烈绞痛,似有人拿了多少柄刀子锤子,剜着捣着,活生生将一颗心零碎抠烂挖出,还笑嘻嘻地捧给她看,&ldo;你这贱婢,就该是这样的下场!&rdo;
她失声惊呼,撑着床榻便要坐起身来。
但她的身体竟那样软,软得如同沸水滚过的面条,根本抬不起来;她自以为尖厉的呼声,也不过低低的一声呻吟。
但这声呻吟刚出口,帐外男子们低低的交谈声立时中断。迅疾的脚步声后,帐帷猛地被撩开。
&ldo;眠晚!&rdo;
有人冲口呼唤,熟悉的声音焦灼急迫,让人听得心颤。
阿原卧在榻间微微地喘气,定睛看着当先奔来的那男子。
逆着窗外投入的日光,她看不清他的五官,却偏能很清楚地在脑中描摹出他面庞上的每一处起伏,每一根线条。
她慢慢转动目光,看向他身后那个弯着桃花眼看向她的英挺男子,轻轻笑了笑,唤道:&ldo;北湮!&rdo;
慕北湮忙扔开酒壶,挤开景辞,扑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ldo;我在!你可醒了!足足睡了三四天,还没睡够,可真叫人……&rdo;
他的眼圈红了,却赶忙又咧开嘴,拍拍她的脸道:&ldo;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do;
阿原抚向小腹,原来硬硬的一团已经不见,柔软得仿佛什么都不曾来过。她也许该松一口气,却笑着落下泪来,&ldo;没有了,是不是?&rdo;
慕北湮迟疑了下,笑道:&ldo;没事,咱们健康着呢,只要好端端活着,以后要上十个八个都不难!&rdo;
他握紧她的手,柔声道:&ldo;姜探已经认罪伏法,那些人再也冤不到你,你千万别再东想西想,好好调养自己身子才是最重要的。&rdo;
阿原微一恍惚,问道:&ldo;她没杀我,反而救了我?&rdo;
慕北湮静默片刻,答她:&ldo;嗯,虽然她做错了太多事,但对你总算还留了点人性。回头我好好安葬她,便是谢过她的不杀之恩了!&rdo;
---题外话---补全先前正文里留着尾巴的往事。
第四卷蟠龙劫(二四四)
二人交谈之际,景辞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内室。
他走到外间的窗边,靠墙立了片刻,才发现均王、萧潇都正目注于他,便弯了弯唇角,说道:&ldo;她如今自然跟北湮更亲近些,让他们说说话也好。&rdo;
均王对他和阿原的往事不甚了了,心思却极通透,忙道:&ldo;既然醒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聊聊,倒也不急的。&rdo;
景辞定定神,看向萧潇,问道:&ldo;你这次回宫,皇上居然没见你?偿&rdo;
萧潇连日奔波,好容易带来两名最好的太医,又一起守候阿原苏醒,已经数日不曾好好休息,秀逸的面容有些倦色,但双眸依然是少年人的清朗明净。他苦笑道:&ldo;嗯,小太监说原夫人正在侍驾……咳,或许因为这个,一时没见我吧?好在我回京为的是找太医,出京后发生的事想来均王密折里已经说得差不多,便是我一时不曾回禀也没什么要紧。&rdo;
他又看向床榻边亲密叙话的那二人,挠头沉吟道:&ldo;太医说阿原忧思太过,方才久久不曾醒来。我原以为是姜探用的药有效了,让她记起了往事,才会忧思太过。&rdo;
景辞静默片刻,淡淡道:&ldo;记不记得起往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能快快活活地活在当下,才是最要紧的。&rdo;
均王性情仁善,颇因其母与景辞生母结下的仇恨不安,有心与这异母兄长修好,故而这几日为阿原、景辞寻医觅药,照应得十分尽心。如今听得景辞言语豁达,不由击掌笑道:&ldo;正是如此!多少是非对错,翻出来就是一团乱麻,提起来就是一堆烦恼,何必去想太多?&rdo;
景辞黯然一笑,正待转身步出屋子时,那厢慕北湮已撩开帷帐奔出,探到窗外向人吩咐道:&ldo;快,叫人预备清淡的米粥来!我们阿原嚷着饿呢!&rdo;
景辞下意识便去卷袖子,预备走向厨房,抬头看向慕北湮朝气蓬勃的面庞,又悄悄地放下袖子。
萧潇也已松了口气,笑道:&ldo;她好几日不曾进食,当然饿了!但晓得饿,想着吃东西,应该可以很快复原。哦……我好像也饿得很。&rdo;
他这么说着时,旁边几人都已听得他腹中咕咕乱叫,不觉相视而笑。
均王忙唤人预备诸人饮食,又向萧潇笑道:&ldo;往日听人说笑,说原大小姐倾心于你,把你惊得落荒而逃,回宫后便不敢再出来……瞧来都是些信不得的谣言。&rdo;
萧潇笑了笑,垂下头并不言语。
几人各怀心思,眼见阿原未醒,这几日何曾安生过?但萧潇不过是梁帝遣来保护景辞的侍从而已,本无须为阿原的事如此劳神忧心。
慕北湮想了想,似笑非笑地看向萧潇,&ldo;萧潇,其实你本该叫原潇吧?&rdo;
&ldo;没什么本该不本该。&rdo;萧潇见他戳穿,仿若有丝怅然,但很快转作清朗笑容,&ldo;我愿意姓萧,那便姓萧,正如端侯愿意姓景,那便姓景。不负本心,才是最合适的。&rdo;
他这样说了,无疑承认了慕北湮的猜测。
景辞、均王从未留意萧潇身世,如今听得二人对答,立时猜出真相,不由惊讶。景辞重新将萧潇打量一番,微微笑了笑,&ldo;怪不得你明里暗里护着阿原,原来是这个缘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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