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岩抚额看向上方的小亭。
景辞正扶着栏杆悠然眺向他们,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神色。
好在他并不打算一直看戏。
他甚至闲闲地接了话头,说道:&ldo;谢岩听说你在这里,便跟着来了。&rdo;
说这话时,景辞正似笑非笑地盯着阿原。
阿原不慌不忙拉过长乐公主道喜:&ldo;公主,谢大人对你可真是情真意切,一听你在这里,连皇上也不见了,一心要陪你办案呢!&rdo;
长乐公主眉眼含春,睨着谢岩温柔而笑,&ldo;嗯,本公主也断不会辜负阿岩这番情意!&rdo;
谢岩打了个寒噤,垂眸不去看她的目光,言行依然谨肃恭敬,&ldo;公主,臣乃外臣,何况并无皇命,恐怕不宜前往妃嫔宫院查案。&rdo;
长乐公主含情脉脉地凝视他,&ldo;没事,你是父皇近臣,时常来往宫中,这些妃嫔哪个不认识你?若你拘着礼节,回头在宫院外等着我也行。&rdo;
阿原对眼前的进展十分满意,忙帮腔道:&ldo;有道理,有道理!你看,这皇宫之内,居然连出两条命案,足见得背后凶手胆大包天,手段高强。何况如今我在明,敌在暗,我们两人是女子,论起才识心机远远不够,恐怕会被人算计。若能由谢大人保护公主,端侯相助我,应该就妥当了吧!&rdo;
长乐公主击节称叹,赞道:&ldo;妥当!太妥当了!咱们这就兵分两路!你跟端侯去找林贤妃,我跟阿岩去见见乔贵嫔。端侯,你意下如何?&rdo;
景辞顿了顿,点了点头,转身出亭。
阿原欣赏着景辞缓步而下的疏旷风华,笑道:&ldo;嗯,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赶过去吧!&rdo;
谢岩已走到景辞身侧,低声道:&ldo;阿辞你坑我?&rdo;
景辞微微挑眉,&ldo;这话从何说起?&rdo;
谢岩道:&ldo;是你问了阿原行踪过来,我不过顺路跟着你而已,怎就成我要过来了?&rdo;
景辞道:&ldo;哦,我原就说你是跟着来的……&rdo;
只是没说谢岩到底是听了消息跟着阿原或长乐公主过来,还是顺路跟着景辞过来而已……
谢岩很想拎过他衣襟,好好教育他该怎么说话,可惜阿原已走过来,牵过景辞衣袖,眼底亮晶晶的,宛若春水轻漾,&ldo;阿辞,我们走!&rdo;
紧跟着,长乐公主也走过来,牵过谢岩衣衫,同样情深款款,笑容璀璨,&ldo;阿岩,我们走!&rdo;
谢岩便不得不走。
临行,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阿原离去的背影。
仿佛是她,又不是她。
终究是如她所愿,她离这个肮脏的京城,这座肮脏的皇宫,以及……那个肮脏的她,越来越远。
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始终堪不破心底那场困他多年的红尘故梦。
---题外话---后天见!
第三卷鸳鸯谱(一六九)
走向林贤妃所居的怡明宫时,阿原一路握着景辞微凉的掌心,贪婪地将他清俊的侧颜看了又看,心下竟是说不出的惬意满足。
她半依于他肩,轻声问道:&ldo;赶了两天路,你大约也累得很,怎不歇息一日再入宫?&rdo;
景辞似有些无奈,低叹道:&ldo;听闻,左言希被下在刑部大牢了!悦&rdo;
刑部不抵沁河县衙,景辞虽然爵位不低,到底刚来汴京不久,并无根基;贺王在朝中的亲故虽多,可左言希是在贺王遇害的当口被押回京城,难免惹人猜疑,慕北湮还未回京,故而也没人敢替他说话,于是左言希在刑部大牢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阿原虽恼左言希当初想害她,此时只能安慰道:&ldo;没事,皇上好像很信任你,你去求求情,回头再让长乐公主也帮说说,应该不难放他出狱。说到底,他就是一时糊涂帮了那个姜探,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搀&rdo;
景辞漫声应了,又往建章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阿原猛然想起,景辞等在建章殿吃了闭门羹,知晓她们去向的同时,必定也已知道梁帝此刻正和原夫人做着怎样的好事,不觉窘迫,忙岔开话题,笑道:&ldo;对了,你有没有发现谢岩跟长乐公主很般配?一个稳健,一个开朗,一个是名门子弟,一个是当世公主,门第、才貌无不合适,简直是天作之合!&rdo;
景辞仿佛低笑了一声,方道:&ldo;若谢岩听见,只怕又会指责你乱点鸳鸯谱。可怜……他担心左言希,一早便到端侯府接我,一起入宫为左言希求情,不料皇上没见着,却被你卖到了长乐公主手里。&rdo;
&ldo;这哪叫乱点鸳鸯谱?他们就是很合适,便如你和我一般的合适。&rdo;阿原做了个鬼脸,&ldo;何况他不是被我卖,是被我们一起卖!谢岩跟你过来的,你总不至于想着让他来找我吧?&rdo;
五十七颗红豆的典故还历历在目,阿原不信他有这般大方。
&ldo;他找你有什么不好?你在沁河第一次瞧见他,那直勾勾瞪着人家的模样,恨不能把他给吃了……&rdo;景辞啧了一声,抬手在她后脑勺敲了一记以示不满,旋即也低笑道:&ldo;不过……我瞧着他和长乐公主的确更合适。&rdo;
阿原也记得当日第一眼看到谢岩时的心跳加速,何况先前的原大小姐的确和谢岩极其亲密,委实说不上清白,此时便不由心虚,忙转开话题,问道:&ldo;对了,长乐公主为什么让我去找林贤妃?贤妃位分高,恐怕她来找更合适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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