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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稍后，维特比向你滔滔不绝地解释，量子机制如何影响光合作用，&ldo;光由天线接收，而天线是可以被劫持的&rdo;，&ldo;一个生物体能通过另一个生物体的视角向外窥视，却不一定需要生活在其内部&rdo;，植物之间也会互相&ldo;交谈&rdo;，这类交流以化学物质的形式进行，对人类来说是不可见的，而一旦意识到其存在，会给整个系统带来&ldo;难以修复的震撼&rdo;。

是指南境局吗?还是人类?

但维特比对此避而不谈，忽然将话题转开。

你对那手机并不是很痴迷，它现在在楼下硬件部门的技术人员手中。这些人都有经过安全授权。然而技术人员无法使其正常工作，他们感到很疑惑，甚至很不安。它毫无故障的迹象，理应可以工作，但就是不行。它应该能提供拥有者的信息，但它没有。

&ldo;仿佛它的部件外表虽然都很正常，但就是不太对劲。然而它看上去真的很正常‐‐就像一部普通电话，只不过非常老旧。&rdo;

一部笨重的旧手机，布满刮擦的痕迹，有时候，你自己也有这种伤痕累累的感觉。

你在电话里说，要把它交给洛瑞，就像牺牲一枚小卒。给洛瑞一份独家报道，让他琢磨一阵子，就像扔一块新鲜的骨头给狗玩，旧骨头就能歇一歇了。但他不要‐‐坚持让你收着。

这是某个勘探队员偷偷捎进去的，还是无意中带上的?又或者是最近某次勘探中，有人认为它足够老旧，不会打扰x区域的休眠?这是否发生在洛瑞开始干涉之前，而当时你的管理方法尚不成熟，有待检验?

你回忆起最早的照片与录像‐‐洛瑞等人穿越边界时，身上的装束类似于深海潜水服，不过他们后来才意识到，那没有必要。洛瑞返回时心智混乱，他在录像带上语无伦次，说什么边界的过道内永远不会有人出来，因为他们在等待的是幽灵，而x区域是一座纪念墓碑。后来，他收回了这些话。

&ldo;x区域为什么把它吐出来?&rdo;在无人可及的屋顶，你问格蕾丝。

&ldo;为什么是维特比发现了它?&rdo;

&ldo;问得好。&rdo;一件礼物，来自死去的维特比。

&ldo;它为什么允许自己被发现?&rdo;

这么问似乎有道理，有时候，你想要告诉格蕾丝……一切。但大多数时候，你意图保护她。对她的工作和生活没用的信息，你都替她挡掉。告诉她死去的维特比和索尔的幽灵就等同于告诉她，你用的名字是假的，也等同于告诉她，关于你的一切琐碎细节都是谎言。

最后，在重重困扰中，你一直害怕的电话来了：洛瑞，带着新的目的。你注视着墙上那张控诉似的相片：你爬在岩石上，不知是拍照前还是拍照后，你曾喊道&ldo;我是怪兽!我是怪兽!&rdo;。

&ldo;下一支第十一期勘探队已经被批准。&rdo;

&ldo;这么快。&rdo;

&ldo;三个月。我们离目标不远了。&rdo;

你想说：&ldo;现在应该停止干涉，而不是加强干涉。&rdo;不应该继续扰乱。但你没有说出口。洛瑞想方设法企图取得控制权，然而那不是真正可以控制的东西。

&ldo;太早了。&rdo;你说道。实在太早。除了你的干预，一切都没有改变。你越过边界，带回两件无法解释的物品。

&ldo;也许你他妈的该改一改了，不要再做胆小鬼。&rdo;洛瑞说，&ldo;三个月。做好准备，辛西娅。&rdo;他砰的一声搁下电话，在你想象中，他的电话底座是一枚抛光的人头骨。

按照洛瑞的说法，这一回‐‐事实上，这成了最后一支第十一期勘探队‐‐他们在心理学家的头脑里植入&ldo;监视与记忆功能的精华&rdo;。它好比是总部这颗银蛋的微缩子集，从洛瑞畸形的手爪中筛漏出来。他们让此人丧失自我，而你也予以配合，为了保住工作，为了继续守住对你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十二个月过后，最后一支第十一期勘探队回来了，举止如同僵尸，记忆比悦星球馆酒廊里醉醺醺的老兵还要模糊。十八个月后，他们全都死于癌症。洛瑞又开始在电话里说起&ldo;下一支第十一期勘探队&rdo;，&ldo;改进我们的程序&rdo;。你意识到，必须再一次作出改变。除了拿枪对着洛瑞的脑袋扣动扳机，就只有调整勘探的各种因素，比如人员配置，以及诸多小细节。也许都没什么用，但你必须尝试。因为你不想再看到那种茫然麻木的脸，不想再看到有人被剥夺至关重要的人格，以至于无法用言语表达。

最后一支第十一期勘探队返回后，南境局的士气更加低落，并很快进入下一个阶段。谁知道那是什么。麻木?经历了如此多危机，情绪必须储存起来，以免耗尽。

摘选自记录文档：&ldo;这是美好的一天。&rdo;&ldo;勘探过程平安无事。&rdo;&ldo;完成任务没有问题。&rdo;

他们眼中的任务是什么?但他们从没回答过这个问题。格蕾丝提起他们时，带着虔诚的语气，就好像他们成了圣徒。楼下的科学署里，切尼变得越来越沉默内敛，这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原本的高谈阔论就像是彩色电视，如今却仿佛换成了黑白的，而且只有一个频道，图像也模糊不清。形同虚设的皮特曼从总部打来电话，拐弯抹角地表示慰问，他刻意地维持着淡漠的语调，仿佛受到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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