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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他走到壁炉另一边，指着墙上挂的一张法国公路图，说：

&ldo;总理先生，您刚才告诉我，那罪犯的汽车离开了凡尔赛，朝南特方向开去了，对吧?&rdo;

&ldo;对。已经在公路沿线，南特和他可能上船的圣纳泽尔采取了一切措施，要把他缉拿归案。&rdo;

堂路易在地图上尽量沿着公路穿过法国，中间停一停，标上一些旅站，这种姿势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这样一个人，在这样一团乱麻似的最让人操心挂虑的事情面前从容不迫，一副大将风度，似乎事件和时间都由他安排调遣，似乎杀人凶手正牵着一条剪不断的线逃跑，而那线的尽头就在堂路易手中，而堂路易只要挥一下手，就可以中止他逃跑。大将弯身向着地图，似乎俯瞰的不仅仅是一张纸片，而是一条大路，那上面有一辆汽车，在按他的意志行驶。

他扭过头，朝办公桌这边说：

&ldo;战斗已经结束。不可能再来一场。只有一个胜利者。他永远可能遭受报复，或者是武的，或者是文的。我那四十二条好汉面对的，是一个用超自然的办法驯服了他们的人。对他们亲眼目睹的不可言表的事实，只能这样来解释。我是个巫师，是个伊斯兰隐士似的人物，是先知的化身。&rdo;

瓦朗格莱笑着说：

&ldo;他们的解释也不是那样不合情理。因为你终究耍了一个花招，依我看，它是有点神奇。&rdo;

&ldo;总理先生，您读过巴尔扎克一个怪异的短篇小说吧，名叫《沙漠里的爱情》。&rdo;

&ldo;读过。&rdo;

&ldo;那好。谜底就在那里面。&rdo;

&ldo;嗯?我想不出来。你并没有落在一只母老虎的爪子下吧?在你的遭遇里，没有什么母老虎要驯服。&rdo;

&ldo;是没有。可是有女人。&rdo;

&ldo;什么!你说什么?&rdo;

&ldo;上帝呵，&rdo;堂路易高兴地说，&ldo;总理先生，我不愿意吓着您。可是我要再说一遍，在带着我走了八天的队伍里，有一些女人……女人与巴尔扎克小说里的母老虎多少有些相似，是一些并非不可能被驯服……诱惑……从而变得温顺、最终成为同盟的人。&rdo;

&ldo;是啊……是啊，&rdo;总理喃喃低语道，仍然大惑不解。&ldo;是啊，可这需要一段时间……&rdo;

&ldo;我有八天时问。&rdo;

&ldo;可还要有完全的行动自由。&rdo;

&ldo;不，不，总理先生……首先有眼睛就够了。眼睛能够激起同情、关心、爱恋、好奇，以及用眼睛以外的器官互相了解的欲望。在这之后，只需一个偶然的机会就够了……&rdo;

&ldo;偶然的机会来了吗?&rdo;

&ldo;来了……有一夜，我被绑着，或至少，人家以为我被绑着……离我不远，是首领宠姬的帐篷。我知道她们单独睡在里面。我就闯进去了，盘桓了一个小时才离开。&rdo;

&ldo;母老虎被驯服了?&rdo;

&ldo;是啊，就和巴尔扎克笔下那只母老虎一样，乖乖的，盲目的顺从。&rdo;

&ldo;可是首领宠姬有五个……&rdo;

&ldo;我知道，总理先生。难就难在这里。我怕她们争风吃醋。可一切顺利，宠姬是不吃醋的……而且相反……再者，我已说了，她们绝对服从。简而言之，我有了五个同盟军，都是潜藏的，都下定了决心，可是谁也没有怀疑她们。在最后一站之前，我就打算动手了。夜里，我的五个秘密同谋者把所有的武器都收来。大家把那些匕首插进地里折断，把手枪的子弹倒出来，把火药打湿。这一下，可以开始战斗了。&rdo;

瓦朗格莱颔首致意：

&ldo;祝贺你!你真是个有办法的人。且不说那办事过程中不乏温柔娇媚。我想她们都很漂亮吧，你那五个女人?&rdo;

堂路易开玩笑似的，闭上眼睛，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爽直地只说了一句：

&ldo;淫邪得很呢。&rdo;

这句话引来一阵笑声。可是堂路易似乎想快点把话说完，立即又说：

&ldo;不管她们人怎么样，可她们终归救了我，这五个淫妇，而且还一直帮我。那四十二个柏柏尔人武器不管用，在这个处处是陷阱，死亡时刻盯着你的荒漠上，他们一个个怕得发抖，都聚集到我身边，把我当作他们的保护人。当我们与大部落会合时，我就确实成了他们的首领。我消除了大部落的人集体对抗的危险，由我的顾问挫败了一些阴谋，我又领导他们干了一些征战劫掠的勾当，不到三个月，我就成了全部落的头领。我说他们的语言，信奉他们的宗教，穿他们的服装，顺从他们的习俗‐‐唉!我不是有五个妻子吗?从此，我就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我派了一个最忠诚的亲信来法国，带了六十封信，要分别交给六十个人。六十个收信人的姓名地址他都熟记在心……这些人都是亚森&iddot;罗平昔日的伙伴，他从卡普里峭壁顶上投海之前，就把他们遣散了。他们金盆洗手，各自揣着十万法郎现金，去做小买卖，或者经营田庄。我给他们中的一些人一人一个烟草店，给另一些人公共花园看守的职位，还有一些人得到一些部里的闲差使。总之，那是一些诚实的市民。我给他们都写了信，不管他是名人、公务员、田庄主、市镇议员，还是食品杂货商，教堂圣器室管理人，我都写了，提出了同样的建议，作了同样的指点，如果他们接受建议，就可依照这些指点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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