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语气一顿,不过也只是稍作猜想,很快便撇开了,又问:&ldo;荣妃那处没发现什么吧?&rdo;
说到此处,苏嬷嬷语气松快了些:&ldo;宫人说,只有诸位阿哥知道了动静,但只当三阿哥一时兴起,还悄悄为他保密着呢。&rdo;
惠妃嘴角牵起一抹笑,而后才发觉不对,&ldo;四阿哥也知道了?&rdo;
苏嬷嬷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殷勤道:&ldo;大阿哥是您亲生的,尚且没对您透露一丝半点,那四阿哥是半路过继过去的,又怎么会对皇贵妃视若亲生母亲,透露这些最微末不过的小事儿呢?&rdo;
凝春堂。
今日是四阿哥生辰,元栖特地起了个大早,命人把凝春堂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次,又给小十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缎绣彩云的小袍子,衬得他皮肤白嫩,眼珠乌黑灵动,圆溜溜的脑袋上扣着一顶月白缎平金绣,挂着红穗的小帽,整个人看起来喜庆极了。
苓儿自青禾出宫嫁了人,便顶替了她的缺,她年纪颇小,却是个伶俐活泼的,眼下正看着小十乐呵呵道:&ldo;不知道的准以为是小阿哥要过生辰呢!&rdo;
话音刚落,只见四阿哥迈步进来,身上竟也是一身大红缎平金绣的袍子,头上顶了小十同款挂了红穗的帽子,兄弟俩站在一处,倒是十分和谐有趣。
小十扶着墙一路蹦跶过去,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奶声奶气喊:&ldo;四哥好!&rdo;
四阿哥顺势将他一把抱在了怀里,拿额头碰碰他的额头,而后顺手掂了掂重量,随口道:&ldo;十弟好像又重了些。&rdo;
小十听了这话,似乎有些紧张地眨巴着眼睛看他,问出来的话叫人忍不住发笑,他认真地说:&ldo;我不好吃,四哥不要吃我。&rdo;
四阿哥嘴角一咧,抱着他去一边坐下,逗他:&ldo;十弟这么白白胖胖的,咬起来一定又香又甜,不信你自己试试?&rdo;
小十呆了一呆,似乎只听懂了&ldo;又香又甜&rdo;,于是举起软乎乎的小手就往嘴里塞。
元栖在内间就听他们兄弟俩说话,嘴角一直忍不住翘着。
点好了唇脂,刚迈步出来,便见小十瘪着嘴巴,眼泪要掉不掉的,看着四阿哥的目光里全是控诉和委屈,见元栖出来了,他立马嚎了一嗓子,&ldo;额娘,四哥坏!&rdo;
元栖敷衍的在他脸上摸了摸,笑着跟四阿哥解释:&ldo;前些时候我告诉小十,咱们平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哪儿来的,素菜是地里头长出来,肉是从动物身上来的,越重的动物肉越多,谁知现在一说他重了些,便以为我们要吃他,&rdo;
说到这儿,元栖忍不住在小十脑门上轻轻一弹,嘲笑道:&ldo;真是个小糊涂蛋。&rdo;
四阿哥生辰,虽说不打算办宴,但自个儿住处这里元栖必是慎重对待的。
冬日里吃锅子最为舒爽,炖煮了好些时候的汤汁浓稠鲜美,下入各类荤素食材,锅中冒出热腾腾的香气忍不住要叫人沉醉。
虽说宫里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关起门来到底还是自己说了算,元栖不过问了两句四阿哥在皇子四所那边住得可还习惯,四阿哥便打开了话匣子似的。
&ldo;二哥待我极好,时常教我骑射,也总是送东西给我&rdo;
&ldo;大哥性格直率,倒不曾刻意为难过我&rdo;
&ldo;三哥亦是文武双全,他近来极好打扮,腰间的荷包样式老是换来换去,他打量着我们不知道呢,其实大哥早就告诉过我们&rdo;四阿哥傻乎乎抱着一杯果酒,刚要继续往下说,忽然才意识到什么似的紧闭嘴巴,瞪大双眼,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元栖也极少见他这般放松的样子,闻言笑问:&ldo;可见这是有了兄弟间的秘密,不好告诉我了?&rdo;
她本也没打算问,不想四阿哥立时有些坐立难安,默了片刻,他闭了闭眼一口气道:&ldo;三哥近来和不知哪里的宫女厮混,天天戴着不一样的荷包招摇,这是大哥告诉我们的,还撺掇着我们一起远远的望了一眼,是个生得不错的宫女。只是三哥并未因此荒废学业,所以除了我们兄弟几个,再无人知道了。&rdo;
元栖一怔,看着四阿哥似乎是有些无措的样子,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坐近了,半晌才低声道:&ldo;额娘不是非要你说出来的意思&rdo;
四阿哥主动往她身侧靠了靠,面上带了一丝脆弱,声音低落道:&ldo;儿子知道,只是,只是不说的话,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瞒着额娘,怕额娘生气。&rdo;
元栖不有得有些心疼,抚了抚他紧皱的眉眼,尽量将语气放轻松,&ldo;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原先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跑出去和五阿哥六阿哥他们玩,我又何曾逼问过你些什么?如今虽不住在一起了,咱们母子的关系却还是一样的,想说就说,不说就不说。&rdo;
她缓缓摩挲着四阿哥的背安抚,&ldo;有时候额娘也不能及时察觉到你的情绪,若我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你告诉了我,我才能改正,是不是这个道理?&rdo;
话音刚落,小十便捧着他的小杯子凑过来,一边递给四阿哥,一边软乎乎地哄道:&ldo;四哥乖,喝点甜水就高兴了。&rdo;
四阿哥忍不住一笑,仿佛也察觉到自己的敏感似的,看看关切望着自己的额娘,再看看努力讨好自己的十弟,心情骤然好了起来,接过小十手里玫瑰酱冲成的甜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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