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活出一个正八经的样子,寄人篱下也好,给人卖命也罢,这座城会吃人,容不得他小打小闹自立门户,孙家的变故是个血淋淋的警告,他可以靠自己搏命往下走,可兴许有一天,他也会变成那些猫在小巷子里混吃等死的孙家伙计,等着上头人动一动手指,将他生生碾死。“……怎么了?”袁灼呼吸乱得厉害,温瑾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拉过了他的手捂进怀里,入秋露水重,袁灼的车把手上皮革磨损大半,这个时候握着就有点冻手了。“没什么事。就是我今天遇见个人,他叫我去码头做事,说是能挣大钱。”说好事不是这种动静,袁灼闷着嗓子低着头,不算明亮的晨光没有照亮他的眼睛,温瑾松开被子蹙眉起身,拧亮了床头的小台灯。“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别急。”“温哥”袁灼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咬着牙关埋去温瑾肩窝里,两个眼眶热得厉害,温瑾拿他的t恤当睡衣,大了几圈的领子松松垮垮的露着皮肉,刚好能给他腾出地方贴上去腻乎。“真没事。就是我原来想着能靠自己闯出来,现在看是不行了。温哥,是我没本事,城里再这样乱下去,我怕你这我都保不住。不过你放心,温哥,我会在他们那好好干着,总能熬出来的一天,管他什么徐三爷的,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比那种娘娘腔厉害。你多等等我温哥,你别不要我,你多等等我,我以后肯定能行。”没事业的男人配不上漂亮老婆这一套专用磕,凡是进了徐家堂口的兄弟都被老赵洗过脑,袁灼也没例外。早上十点一刻,自认光荣完成任务的老赵一觉睡醒,美滋滋的起床洗漱,准备一会去举铁健身,给自己在海外开学术会议的漂亮老婆发自拍,他捋着自己油光铮亮的鬓角,抓上车钥匙准备出门,正穿鞋的功夫,刑岩给他打了个电话。“小石头?”“师父,三爷让我转告一声,您日后的酒水特供取消了,再想喝酒,得去自己酒庄拿,三倍价格,不能打折。”勺:一个即将因为大螃蟹而火葬场的奇男子==============================温瑾用了三个多小时给袁灼证明了行与不行的问题。比起让袁灼出人头地,他更希望袁灼活得开心。这是最奢侈的活法,徐云升做不到,但徐云升能用他的能力和荫蔽让袁灼做到。袁灼可以在情感上做一条规规矩矩的家犬,只围着他转圈撒娇摇尾巴,可在抛开情感之外的事情上,袁灼不习惯受到束缚,袁灼始终是个在外头疯跑瞎折腾的命,永远不会被人套上枷锁。温瑾从没有这样纵容过一个人,袁灼连哭都不用哭,只要稍稍一沮丧,他就立刻自行推翻了所有的计划。他舍不得了,他舍不得让袁灼抛弃视若珍宝的一亩三分地,舍不得让袁灼妄自菲薄,更舍不得让袁灼为了他做出什么让步。他拥着袁灼的颈子,用最原始的手段带着袁灼陷去了甜腻汹涌的情潮,他们拥抱接吻,彼此连接的地方密不可分,他骑在袁灼腰上,用力揉乱了恋人的头发,补上了那一场本该在靶场浴室里进行的意乱情迷。徐云升石头一样的心,终于有了一个可笑又可爱的软弱点,那里藏着一只天底下最可爱的傻小狗。直到很多年后,依旧会有人对“徐三爷究竟为什么会看上那条野狗”这个问题产生讨论,甚至连袁灼都曾伏在他肚子上闷声问他同样的问题。而他则迎着落地窗边暖洋洋的日光,促然笑开,然后小心翼翼的俯身往袁灼发顶落了一个吻。所谓爱情,大抵是纯粹得天真可笑,又坦荡得所向披靡。这世上只有袁灼能让徐云升甘心抛下一切去做温瑾,也只有袁灼能让一贯懒散悠闲的温瑾露出属于徐云升的本性。情事可以弥补所有的沮丧和难过。天光大亮,折腾完的袁灼伏去温瑾背上,忽然有点想不起来自己三个小时之前在为什么事情难过。他咬着温瑾细软半长的头发,很不讲究的维持着插入的姿势,半软不硬的东西随时可以再立起来第四回。“温哥,温哥,疼不疼?”好在温瑾背上斑驳清晰的牙印让他有了一丝不忍,他收起犬牙,吻上温瑾肩头,打不准的枪的手臂稳稳当当的穿过温瑾战栗的腿间,摸了一手粘腻温热的液体。“…饿,煮面去。”情事消耗体力,温瑾困得眼皮打架,他抓着袁灼的枕头将脸埋了进去,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无孔不入,他用了刑岩带给他的药,腺体切割之后残留的神经末梢会产生轻微的反应。温瑾哑着嗓子,反手推了推袁灼的小腹,畜生似的玩意在半软状态下也显得狰狞,袁灼乖乖随着他的动作抽身离开,内射的精液没了堵塞,顺着股间往外涌了一滩,弄脏了带着指痕的大腿内侧,险些把袁灼看得鼻子流血。“我,我这就去,温哥你等会啊我,我去煮面!”自打上回在楼梯上胡来的那次之后,温瑾就没再盯着他用套子,袁灼结结巴巴的羞红了脖子根,全无刚才掐着温瑾腰胯就要往最里头射的那股狠劲。他仓皇下楼,三步并两步,跌跌撞撞的跑去给温瑾煮面,温瑾摸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刑岩的号码,下达了对老赵惨绝人寰的惩罚。袁灼没去东码头上班,温瑾主动告诉他不用着急,他的温哥裹着被单吃着他下的面,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日子还长。这是温瑾给他的许诺,也是温瑾给他的告白,他的温哥不会嫌弃他没本事没出息,他的温哥要同他细水长流,脚踏实地的往下过。为了让他顺利践行这一宏伟目标,他订得双人实木大床终于送到了店里,他亮着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急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先拆楼上的床,再把楼下的散件搬上去装,袁灼套着温瑾给他买的狗狗背心,忙出了一脑门子汗,他楼上楼下蹬蹬蹬的跑着,嘴咬钉子,腰后别锤子,有模有样,干劲十足。温瑾在楼下老实待着,他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小时候组装个书桌都差点把刑岩的脚钉在地上,再者袁灼也不舍得让插手帮忙。他坐在吧台边上,托着腮帮子看袁灼背心湿透的美景,难得生出了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只不过,这份岁月静好只属于温瑾的,不会属于徐云升。短短几分钟之后,邵打了个电话过来,袁灼循着动静跑下来抱着楼梯扶手支棱着脑袋往外看,他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走过去想要摸摸袁灼汗涔涔的发顶,但在听清邵说了什么之后,他微微一怔,顿住了动作。“温哥?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温瑾不摸脑袋,袁灼可以自己把脑袋蹭上去,他主动迎上温瑾的掌心,把湿乎乎的蹭去温瑾的手心里,明亮湿润的眼睛照旧清澈如初。“温哥?”“没什么,我明天要出门一趟,店里有点手续要跑一下,我自己去就行,你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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