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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于是在赴宴前，他便托人联络原主，以一朵雷泽云换走了阳燧宝鉴。谁料在宴会上，&ldo;东来&rdo;又一眼相中了雷泽云，而它毫无意外地落到了&ldo;临央&rdo;手中。被规则之力控制的印云墨，只得顶着龙神的皮囊，啼笑皆非地接受了&ldo;临央&rdo;的好意，吐出一句&ldo;回头登门致谢&rdo;的吊颈绳。

其后他又多次在细节上暗动手脚，均无功而返，证实了塔世界规则的漏洞并非轻易可钻。

一来二去，&ldo;东来&rdo;与&ldo;临央&rdo;日渐相熟，双方各有投桃报李之举。而&ldo;东来&rdo;在&ldo;临央&rdo;的启发下化成人形，学会对弈、鼓琴等雅趣之事后，更是不时登门拜访。

仙山无岁月，如此悠然地过了三年。

印云墨这日无所事事地在东来洞府中边泡温泉、边晒太阳‐‐顺道一提，这具金龙肉身他如今用得很习惯了，连带沾染了龙族喜水喜阳的本能。尽管与&ldo;临央&rdo;相处时，多是以人形出现，但私下里，他还是对一览无余的东来的人身相当膈应，宁可以龙身独处。

自从上次梦境相见，已隔三年，东来想必暗暗心急了吧。印云墨用龙尾拍出几朵水花，觉得是时候进行第二次会面了。

这回&ldo;临央&rdo;的梦境不像前次那么空旷荒芜、迷雾重重，而是出现了一座临山面海的雅致宫殿，山上绿意葱茏、花团锦簇，海边长滩洁白、碧浪轻波，天地间吹拂着令人惬意的暖风。由此看来，与&ldo;东来&rdo;相识来往三年，&ldo;临央&rdo;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即使他自己未意识到，于梦境中却有所投射。

但这对印云墨而言毫无意义，他此行目标明确，在宫门口的玉阶现身后，便拾阶而上，直奔主题。东来正在宫殿高处一块凭峰望海的露台上，铺设了玉簟席、紫檀矮桌，桌面摆着灵酒仙肴，一面自斟自饮，一面居高观海，看不出半分急躁之色。

印云墨微怔，走过去，在桌案另一边的席子盘腿坐下，从托盘里取了一个空酒杯，&ldo;神君这是算到有客登门，早有准备呀。&rdo;

&ldo;三年才登一次门的贵客，自然是要上心些的。&rdo;东来拈起酒瓶，徐徐地为他斟了杯酒，酒液在白玉杯中色泽澄绿、透澈芬芳，十分诱人。

果然是急了。印云墨满饮一杯酒，笑道：&ldo;这三年我也尝试了不少扭转事态发展的法子，试图干扰规则运行，然而起不了任何作用。&rdo;

东来颔首：&ldo;瀛洲宴会上切磋道法赢得的是雷泽云，而非阳燧宝鉴，我就已意识到了。只是蝴蝶振翅，焉能掀起这一片汪洋上的风暴？我们还得另寻他法。&rdo;

印云墨作势思考片刻，无奈道：&ldo;实在不行，也只能考虑考虑神君上次的提议了。&rdo;

&ldo;哦，我上次提议了什么？时隔太久，已然忘记了。&rdo;东来不动声色道。

印云墨腹诽他惺惺作态，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ldo;从根源下手，将&lso;求不得&rso;变为&lso;求得&rso;。&rdo;

东来又替他斟了杯酒，示意他满饮：&ldo;仙君足足花了三年时间，才勉强想通，我真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悲哀莫名了。&rdo;

见好就收吧死长虫，得了便宜还卖乖！印云墨心中暗骂，又喝了一杯，&ldo;既然神君觉得不妥，还是算了，其实我也没拿定主意。反正还有九十多年时间，我们还可以慢慢想其他法子。&rdo;

东来哂笑，又继续斟酒：&ldo;治标不如治本，只怕其他法子再折腾也不见效，平白浪费了时间。不知仙君打算如何完成我之所求？&rdo;

印云墨有些不胜酒力，但还是勉强喝了第三杯，两颊微泛红晕，&ldo;总得……循序渐进，彼此之间多了解了解……&rdo;

&ldo;过来，坐这里。&rdo;东来拍了拍身侧的席面，语调平淡却不容商榷。

印云墨搁下酒杯，挪过去。

&ldo;再近些。&rdo;

他又蹭过去一点儿。东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口：&ldo;闭上眼，听。听到了什么？&rdo;

&ldo;心跳声。&rdo;

&ldo;够不够了解？&rdo;

&ldo;……&rdo;

丽日当空，暖风熏人，四周浮动着糙木清香，平和又安逸。印云墨枕着对方厚实的胸膛，逐渐将一记记平缓有力的心跳，听成了刷刷拍打着沙滩的海浪声。自混沌初开以来，这些海浪便是如此绵延不绝地追逐着岸边，日以继夜，亘古不变；即使退潮，也像有着不忍远离的牵挂，在下一次涨潮时分化为更加汹涌的拥抱。这世间最为坚定长久之事，也不过如斯了吧。

&ldo;然而千万年之后，沧海也会化为桑田。&rdo;印云墨闭着眼，梦呓似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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