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别插手，&rdo;她咬着牙说，&ldo;这是我的事。

&rdo;

&ldo;我可以帮你‐‐&rdo;

不破神君瞪视着我，用力摇摇头。

俄而，她放开我，浮了起来，整个人腾上半空，俯视着下方的妖物。

&ldo;吾乃不破山山神，不破神君!&rdo;这个瘦弱的女子忽然间神威凛凛，声若洪钟，震得不破山都在颤动，&ldo;尔等妖魔邪祟恣意作乱，尽应受死!&rdo;

她双目一合，万丈霞光通体而出，仿佛巨海洪流，狂涌而下，声势宏壮，无可阻挡。

刹那间，天地灿若白昼，流光回转，几乎令我目盲。

待光芒散去，视野内的妖物已被荡涤一空。

奇的是，山林草木却仍好端端留存着，原本弥漫的妖气也点滴不存，好像妖物从没来过一般。

不破神君消去了神威，从空中落下，但脚一沾地，便脱力跌倒。

&ldo;神君!&rdo;我赶紧跑过去，想把她扶起来。

一碰到她的身子，心里先一惊。

手上空落落的，倒像是全无一物。

不破神君躺在我臂弯中，周身惨白。

她快死了。

我才意识到，方才的法术，是她以自身元神换来的。

&ldo;妖怪……都死了么?&rdo;她微微睁开眼，细声问我。

&ldo;都死了，&rdo;我说，&ldo;可你‐‐&rdo;

神君却笑了。

&ldo;有灵……你说，女儿志在四方，我这样，算么?&rdo;

我眼前一热。

&ldo;算的，算的。

&rdo;

&ldo;你走后，我想了许久的，&rdo;神君断断续续道，&ldo;我还是……放不下这座山……我想起来，师父教我掌管不破山的那天，我真的很开心……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看顾着，长起来的呢……&rdo;

她恍惚着，用手去摸近处的纤草。

&ldo;你说得对，世间那么多事，都比一个男子重要得多，可惜我早没想到，如今……算是为自己偿罪了。

&rdo;

&ldo;别说了，&rdo;我强忍下哽咽，&ldo;我这就想法子救你。

&rdo;

可我学到的道法里，没有一个是能救神仙的啊……

神君又摇摇头。

&ldo;你去……把你的夫君救下来吧……&rdo;

&ldo;你莫笑我，&rdo;她说，&ldo;事到如今，我还是忘不掉伯远……我多想像你一样，身边有一个人，能听我说说话，和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直到百年后葬在一处，一辈子都不分离。

&rdo;

她说着，眼里流下泪来。

&ldo;我原想这个人是他……这个人，为何却不是他……&rdo;

&ldo;有灵，生为女子，便注定如此痛苦么?&rdo;她问我。

我想回答，却无从回答。

等我要安慰她几句，她又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