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清头一次主动揽下关于孩子的事情,不过也是真没法子,二格格三格格已经分给周氏朱氏,大格格年纪又不小了懂事了,还真不好给她再找个额娘。现在想来也只能自己先接手,往后的事再慢慢盘算吧。
林清这么做算是主动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但在胤禟看来就是十分贴心,原本十分的火气也消了分,还剩一半也不好意思再冲着林清撒,再被林清哄上两句也就顺坡下驴老老实实跟着她回正院去。
“格格,你怎么来了?”完颜氏被婆子带下去之后自然有人看管着,完颜家就是要来领人也是明天的事,但家里孩子可怜兮兮的说还想见一见额娘,不管是林清还是胤禟瞧了也只能是点头答应。
但完颜氏不知道啊,这会儿见乐沅进来完颜氏吓得几乎面如土色,生怕是胤禟发了狠连女儿也不要了。
“额娘莫急,女儿是去求了嫡额娘,嫡额娘点头才让女儿来见见额娘的。”关人的屋子里没有桌椅板凳,母女二人就坐在硬邦邦的炕上说话。乐沅低着头不敢看完颜氏,想说点什么事还没张嘴眼泪就先流下来了。
“格格不哭,不哭啊。”完颜氏哪里不懂女儿想说什么,当初临进宫前完颜氏就千叮咛万嘱咐女儿,哪怕宫里管得再严也得找机会病上几次,要不然叫人看出来不对就不好了。“额娘明白,宫里跟咱们小院子里不一样,大格格你好好的就行,旁的不要紧的。”
乐沅听了这话眼泪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一边哭还一边摇头,“额娘,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乐沅从懂事起就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额娘在干什么,只不过那时候太小,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办法。后来稍微大了点儿,想说也不敢,尤其看着完颜氏时常为了银子的事发愁,乐沅就更没法张嘴了。
这回进宫之前完颜氏的嘱咐原本乐沅是放在心里的,只不过进宫之后跟着珍珠住在一起,乐沅才头一回知道正常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不用整天整天的待在屋里不能出门,也不用晚上打开窗子偷偷的吹风,更不用三天两头见大夫吃药汤子,吃得身上都沾了药味儿,闻着连心里头都发苦。
人啊,要是没过过好日子一直在吃苦,那怎么熬着都行,可一旦尝过甜的滋味又哪里舍得再去吃苦。尤其完颜氏嘴里的娘家倚仗没办法,在乐沅一个孩子听来实在是太缥缈了,全摞在一起也比不过能跟珍珠一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儿来得诱人。
哪怕自己性子不如珍珠招人喜欢,自己的出身也比她矮一截,但是每天能陪着珍珠玩儿,每天能出去走一走晚上嬷嬷们做了宵夜自己也能跟着吃两口,就觉得很好了。
有了这份好,乐沅就舍不得再放手,心里虽记得完颜氏嘱咐的话,可还是一天拖一天的不愿装病或是真病上一场,这一拖可不就拖到阿玛和嫡额娘南巡回来,也没再病一回。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乐沅这样子完颜氏怎么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没事,大格格不用说,额娘都懂。”
“是额娘不好,只顾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委屈了我的大格格,大格格这么做是对的。”完颜氏其实也想收手,可平日里只要一短了银子或是觉得自己受了气,又忍不住拿孩子当筏子争一口气回来。想来现在这个结局也好,至少孩子不用再委屈了。
“只是往后额娘不能再陪着咱们大格格,不能看着大格格长大嫁人,往后你一定要听话要懂事,要自己好好的,知不知道。”完颜氏知道自己这回必定逃不了责罚,这会儿跟乐沅说的话都宛如遗言一般字字泣血。
她这样子看在跟着大格格一起来的柳嬷嬷眼里毫无意义,反而是她这般哭哭啼啼的叫人看了心生厌烦,“格格,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吧。”
大格格年纪虽小但心里什么都明白,这会儿也知道犟不过谁。这会儿柳嬷嬷说让走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知道今日一别往后还能不能见着额娘就难说了,到底是一步三回头的被柳嬷嬷拉着哄着才出来。
出来之后又狠狠的哭了一场,第二天起得迟了连完颜氏什么时候被娘家给接回去的都不知道。事后再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事也就算是在府里过去了。
处理过完颜氏的事,林清专门找了一天往宫里去。进了翊坤宫之后先是原原本本把这事说清楚,然后跪下老老实实磕了仨头跟宜妃请罪。
这事说来自己确实有责任,当初自己查账的时候其实就发现完颜氏那头有不对,但自己那会儿还在跟胤禟斗智斗勇,便留了个尾巴在那儿。想着只要银子不够用到时候不管是胤禟不高兴还是后院闹起来,反正自己就能隔山观虎斗,落个轻松。
可没想到后边的事根本没按照自己的预想来,先是胤禟生意越做越大账房那点银子他根本不往眼里放,一年到头几乎都没从账上支多少银子出去。二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好到林清也不想在后院多事,只想着要是完颜氏那儿篓子不大也就带过去算了。
可谁能想到她不止是卖一卖屋里的东西,竟是胆子大到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去了呢。这一回要不是乐沅自己大了有主意,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去。
“这事你和老九都脱不了干系,好在这回你处理得快,要是真把人从本宫这儿接回去又当做没瞧见这事,本宫可就真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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