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成了铁工房的负责人,他点名道姓的要俊杰当徒弟。领导二话不说就把俊杰调到铁工房上班了。估计工班没地方睡觉领导早就在考虑怎么处置他了。陈师傅一提出来让俊杰当他徒弟,领导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不管怎么说,打铁也是门技术活。这是所有人都想跳出工班,学门技术的心中愿望。受我的影响,俊杰也是立志要学一门技术。这下应该是如愿以偿了。但打铁这门技术,他好像还不太如意。有点搞笑的是走几千里路,还是子承父业这个行当。没有逃脱如来佛的掌心。想想就忍不住偷偷地笑。他心里老是疙疙瘩瘩的。可能也有点难言之隐。不过总算跳出了龙门。我心里踏实多了。本来领导给我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自己不争气,眼睛视力不过关,不怨天,不怨地。只怪自己不争气。这个痛失良机落下的遗憾,恐怕是终身难忘的一个痛点啦!每每想起这事,心情立刻由晴转阴。唉!命苦啊!认命吧!我经常反问自己,走这条路是对还是错。始终没有一个圆满的答案。我叹了口气。看见两个炊事员挑着饭菜来了,无精打采地拿着饭碗去打饭。“等一下,我也去打饭!”俊杰喊道。在工地吃饭的人不少,我们一个班三十多人,加上铁工房两人,炸药房两人,电工房一人,空压机房两人,木工房四人。这些都是为隧道施工做保障的辅助工。只要工地不停工,他们都得派人值班。大家呼啦一下子把炊事员围住了。“排队排队!没几个人,一会儿就好了。自觉点啊!”一个胖子炊事员用手一边往外掀围着的人,一边嚷嚷道。等轮到我们时,基本不用排队了。除了两个班长外,我们三人是扫尾的了。有句俗话叫“落帮猪儿无好食”。好菜已经没有了。俊杰嘴巴嘟起能挂把夜壶。满脸的不高兴。我知道他的习惯,只要有好菜,他绝对不会买便宜的。倒不是他贪吃,完全是身体需要。我宽慰他道,晚上我早早去排队,保证给你买到最好的菜。我完全理解他为什么如此看重好菜。他与家里的餐桌水平画了一条等高线,不管从数量,质量,口味和服务等方面比,食堂的菜都在等高线以下。他这种定位法,把自己的情绪搞得很低落,让我也有些忧心忡忡。提心吊胆的。不过,我考虑俊杰长期这样生话是有问题的。估计这点工资还不够他吃饭的。如果他钱不够用找家里要,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所以我必须得慢慢开导他,起码让他做到自给自足。“俊杰你要是生在农村,我估计你得饿死。”我边吃边跟他开玩笑说。“在农村才好呢,不定量,敞开肚子吃,才痛快呢!”他回答道。“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农村人能吃饱是分季节的。收获季节是可以吃饱的。到荒月季节别说吃饱,能喝上汤汤水水就不错了。还能象工人这样顿顿有大馒头白米饭,有好菜下着吃。不信你问问陈师傅。”陈师傅早已看出问题了,只是没机会说他而已。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说:“月明只说了一小半。我们生产队有几户人家,一年四季没钱买盐吃,晚上从来没点过灯。过年政府给几斤肉,不然一年四季沾不上点油腥子。能喝饱汤汤水水就不错了。那还有象我们挑三捡四的,吃着白白净净的干饭,松松软软的大白馒头。还有菜下着!我真的是感觉很满足了。”陈师傅边说边摇头。“这么说来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哟!”俊杰戏谑地说。“有一点!以后只要保证饭吃饱了就行,好菜差菜搭配着吃。不然这点工资还不够你吃。难道你还好意思找家里要钱吃饭呀!”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他看着我和陈师傅好一歇。最后才点头说“也是啊!看来以后是得节约点。”只要他脑袋开窍了,问题基本上就解决一半了。工地吹哨子了,听班长大声说“出碴组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清理干净掌子面;架梁组的人把材料运进洞里去,准备架梁,备板;开挖的人准备短轨,枕木。最后一道工序是用短轨道接到掌子面。才能交给下一班。否则是要扣进度成绩的。”这是一环扣一环的工作。比如你本来已掘进1米,如果没完成该做的工序。拖延了下一班进场时间,也可能扣0.2米或0.3米。收方的调度员会公正无私的作出判决。他的决定就像法官判成铁案一样,谁也翻不了浪。班长见了调度,又是哈腰又是递烟。像见到活仙人一样。调度姓杨,叫杨青城,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四川人。他说他住在道教圣地青城山脚下。从部队转业过来的。他比一般四川人个子都长得高。又瘦又清长。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头上戴着安全帽,脚下穿着有后跟的胶靴,我真耽心头撞在横梁上。他手上拿着钢卷尺,每天进洞四次收方。见人总是面带微笑。虽然人很随和,但在量方收进度时,是绝对刚正不阿的。因为他一回去就要在墙上的工程形象进度图上标出数字和图来。并且报告给段调度。如果作假,最后长度与实际合不拢。是要受处分的。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工班最大的忌讳是怕得罪他。如果那天进度达不到1.2米时,用加班来弥补进度都不成。因为掌子面就一个。别的班是不允许你占据他们工作场子和时间的。他们也怕扣进度。在所有人的脑袋里,都希望每天进度多一点,让每月一次的评比流动红旗挂在工班门口,那是全班人的荣誉。班长分配完工作后,各个小组长带领成员都动起来了。轮到掘进组进场时,算是今天最后一道结尾工序了。可能离下班只有二十多分钟了。我进洞不到五分钟,鼻子闻到弥漫的炸药硝烟的味道后,嗓子眼先是发哽,又有点发干,辣嗓子。接着被堵,喘不过气来,最后就干呕。清口水往外冒。心里潮剐剐的,好像好多年没沾油水一样。头也开始疼起来了。我跟小组长说人不舒服要出去一下。到了洞口闻到新鲜空气好像有一种血腥味。随即哇哇地吐个不停。直到把中午吃的饭菜全部倒出来后才松活点。我跑到铁工房找到俊杰的茶缸漱了口。胃里好像舒畅了些。但头又开始痛起来了。上班没带止痛片。两只手抱着脑袋恨不得往墙上撞。俊杰看我脸色煞白,问我哪里不舒服。我不愿说一句话。指了指头,他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保健站跑。大夫姓康名中庸,大约有四十多岁,参加过朝鲜战争。是连队卫生员。战争结束后随部队转入新线铁路队伍。他用带有江西口味的普通话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把生病全过程讲述一遍后。他说:“你这是重度硝酸炸药烟尘过敏症。新工人进隧洞,差不多都有这方面反应。只是有些人反应强烈一些,有些人反应弱一些。我给你开一点舒缓胃痉挛的药,吃点止痛片,回去多喝开水。给你开张病号饭单子,让食堂做点面条。晚上好好睡一觉。估计问题不大。我吃完药休息一会儿。稍微轻松点就准备回隧洞去。俊杰一把按住我说:“不要命了!还有二十多分钟就下班了。我去跟班长说一声,请一会儿假。”“今天是我们小组第一次铺小轨道。就是把新掘进的地方和原来轨道之间的空白处,接一组短轨道。以利下一个班的人施工。我想去学习到底怎么搞法的。”我回答说。“变了毛驴还怕没车拉呀!以后有的是你干的,在乎次把两次。恐怕以后都会干怨烦的。缺这一次吗!”俊杰生气的说。晚上我问班长今天请了二十多分钟的假看病,这个工怎么算。他说一个月请上四个小时以内算半天假,超过四个小时算一天假。我又问今天只差二十多分钟就下班了。还要病假条吗?他坚持说,那怕还差一分钟下班,提前走都得有个说法。他坚持让我到保健站开半天病假单,只记半天出工。“可是我今天实际已经快到六个小时了,基本上算上满班了。因为现在是实行的六小时工作制。怎么才算半天出工呢?”我问他。“小汪啊,在记工方面,不是以六个小时为一个班,是以八小时为一个班。你虽然快干满了六个小时,与八个小时差二个小时。所以还得补半天假条。”班长不咸不淡的回答我。“班长,我觉得十二分的不合理,队长在会上宣布的,现在每个班上六个小时。而我今天确实已上了近六个小时。为什么还要记半天病假呢?我不服。”“我刚才跟你讲了。计工是按八小时计算。大家还没下班你就离开岗位,最后铺轨虽然时间不长,但你没参加。所以按半天病假计工没有亏待你。你不服的话可以去找队上领导反映。”我明知道这种做法是在坑我。但不明白班长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代课时发生的事情今日又重演了。但闹不明白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他。在班长蛮不讲理的坚持下。我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只好准备去找大夫开半天病假条。“规定是死的,处理是活的,今天二小时病假就暂时记在小本子上,如果再有二小时病假,就加在一起算半天病假,也不违反规定哟!”副班长当面锣,对面鼓地对班长说。班长望着他好一歇才对我说。既然副班长是这个意见,那就先记着,再有这种情况时,就补上半天假条。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个白皮小本,笨拙地写着每一个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合上本塞入枕头底下。我想,只要我还在他手底下求生活。他肯定会记在死肝心里的。我的脊梁突然像用凉水搓过一样,有点冷飕飕的。难道铁路上就差我这二十多分钟贡献出来的力量吗?这个理到哪里去讲呢?工班里的人是没有藏私人物品的地方,枕头不光是睡觉用的,更主要的作用是用来藏东西的地方。每个人每个月发的饭菜票,都是放在枕头底下。后来发的工资,布票等都是存放在枕头下的。讲究一点的用水泥袋的牛皮纸,折或糊个长方形钱袋,把重要东西放进去用枕头一压。好像比存入银行保险柜还保险。而且从来也没人喊丢过东西。哪怕全班都出去干活了,工棚空无一人,也没丢过东西。大家经常看见班长一个人费力地在本子上写字。都在猜他记了些什么内容,谁也不敢去翻别人枕头。偷看他到底记了些什么东西,这是违反公共道德行为的。这个好像是一条铁律。所以班长放心大胆地把笔记本放在枕头下。他的笔记本到底记了些什么鬼东西,成了大家心中的一个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自从进入隧道里面施工,就取消了全班统一在星期天休息的制度。为了抢工期,只能人休息,工地不能歇息。所以各人的休息时间都要错开。实行轮流休班制。我被安排在每星期三休息。这下坏了,有两个星期没见莎莎了。她肯定是星期天休息。休息时间不同步,怎么见面呢?我想跟班长讲一讲,是否可以调整到星期天休息。他本来就不太待见我,再找他麻烦,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铁路生涯才开始,如果跟他闹得僵持不下。吃亏的是自己。算了,忍忍吧。强行咽下这口苦水吧。我闷闷不乐的去了铁工房。把情况告诉了俊杰,他想了想说:“这个好办,跟星期天休息的人对调一下不就得了呗!”我担心别人不同意怎么办?即使同意了,我得换个小组,首先两个小组长得同意。小组长同意了还得通过班长同意才行。小组长是我们一块入路的老乡,估计好说话。班长不会对我那么宽容。我只好去跟莎莎把真实情况说明,让她理解一下。总有一天和她同步休息的。吃过晚饭,我和俊杰到四分队女工班门外,等有人时给带个话,让莎莎和大芳出来一下。其实我俩一出现在分队大门口时,有人就去报告了莎莎。在外面不到五分钟,莎莎便出来了。我问杨大芳呢?她说大芳姐不住工班了。俊杰脸色一惊问,他到哪里去了。“她调段后勤办公室了,好像是负责开铁路免票。已经搬到段部去了。”莎莎说。我提议到段部去看看她。莎莎在前面领路,在段部办公室后面有一排新盖的油毛毡房子。靠西头一间房,莎莎先进去,过了几分钟才招手让我俩进屋。房间大概有十六平方左右。进门对着是一扇小窗户,镶有玻璃,比我们工棚的窗户用塑料薄膜敷上要明亮得多。窗框上沿拉了一根铁丝,铁丝上串了一块花格布,显然是作窗帘用。四个单人床。靠窗对着两个床已铺好了床单。墙上糊了一些带彩色的书报纸。女孩子会拾掇,一个泥巴墙经过这么一装饰,显得格外温馨。档次一下就提高几级台阶。进门两个床铺还空着的,上面摆放着纸箱,搪瓷脸盆,饭碗和杂七杂八的东西。显得有点凌乱。杨大芳让我们坐她床上。我和俊杰不好意思,把杂物挪挪位置。在空床板上坐下。另一个女的大约有三十多岁样子。是个老职工了。杨大芳介绍说叫杨会计。她微笑着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后,说去办公室有事,其实她是在腾地方让我们说话自由些。看样子这个会计是个性格比较随和的北方女人。“恭喜啊!大芳姐,你是我们这批人的骄骄,第一个被安排进段部当干部!”我是真心为她高兴,同时也有点为莎莎担忧。“什么干部呀!段里准备把文化体育活动搞起来,活跃职工生活。让我来牵头组建一个男女篮球队。”她还没说完我就问她,文化体育活动怎么由后勤管呀?“归工会管,但是段工会只有一个定员,当然是工会主席啰。他们经过研究,后勤正好缺个开免票的。所以把我安排在后勤上班了。”“那你一身兼两职,看来领导是很器重你哟!”我开玩笑的说。“打球是业余的好不好!你以为招你到铁路上来就是专门来打球的呀,想得美。”喜欢踏着浪前行()踏着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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