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法庭和国务部的首领同他们的助手一起垂耳聆听。
教皇依次将四人注视了一番。&ldo;我的朋友们,今日下午,我们打算前往冈道尔夫堡[15]……&rdo;
宗教大法官克制住仰头望天的冲动,他知道,现在是白天,无法看见天上的教皇小行星。他明白,教宗说的&ldo;我们&rdo;只是一种表示尊贵的意思,并不是在邀请他和卢杜萨美一同前往。
&ldo;……我们会在那儿祈祷并沉思几天,编排我们的下一道通谕,&rdo;教皇继续道,&ldo;这道通谕会被命名为《人类救主》,它将是我们侍奉圣母教会的最重要的一份文件。&rdo;
宗教大法官俯首行礼。人类的救赎者,他想,那几乎可以说是代表了一切。
穆斯塔法枢机抬起头来的时候,教皇陛下正微笑着,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ldo;多米尼各,它将代表我们神圣的职责,必须让人类维持正统,&rdo;教皇说,&ldo;它将对我们的圣战通谕进行扩充、澄清。它将详细阐释我主的心愿……不,是我主的戒律……要求人类维持他们本来的面貌,不应被亵渎,不应被蓄意突变和毁坏。&rdo;
&ldo;这是对驱逐者问题的最后决议。&rdo;卢杜萨美枢机喃喃道。
教皇陛下不耐烦地点点头。&ldo;对,但不仅仅只有这层含义。我亲爱的好友,《人类救主》将会着眼于教会的职责,对未来做一番解释,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会为接下来的一千年布置出一份蓝图。&rdo;
仁慈的圣母啊,宗教大法官思索着。
&ldo;一直以来,圣神都是天父手里最得力的工具,&rdo;圣父继续道,&ldo;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将拟定出最基本的任务,让教会变得更加积极,所有基督徒在日常生活将全身心投入其中。&rdo;
将圣神星球更加紧密地统治起来,宗教大法官这么理解,他仍旧低垂着双眼,沉浸在教皇的话语中,陷入沉思。但如何办到……用什么办法?
教皇乌尔班十六世又笑了。穆斯塔法枢机不止一次注意到,虽然圣父脸上挂着笑容,但双眼仍旧带着痛楚和警惕。&ldo;通谕一旦颁布,&rdo;陛下说道,&ldo;你们就能更加清楚地理解我们为各个部门安排的职责,包括宗教法庭、外交部,以及一些尚未充分利用的实体和机构,比如主业会、正义与和平宗座委员会、一心会。&rdo;
宗教大法官极力隐藏自己的惊讶。一心会?这个宗座委员会,正式名称为&ldo;人类及基督发展一心宗座委员会&rdo;,几个世纪以来,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毫无实权的组织。穆斯塔法凝神想了片刻,才想起一心会会长的名字……应该是杜诺耶枢机,梵蒂冈的一个二流官员,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以前从未在梵蒂冈的政治中展现过身影,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ldo;宁为太平狗,不为乱世人呐。&rdo;卢杜萨美枢机说道。
&ldo;没错。&rdo;宗教大法官说道,他记起这是一句中国古代诅咒时势的俗语。
教皇又挪步走了起来,四人紧随其后。一棵造型优美的圣像木傲然挺立,上面开满了金色的花朵,从密蔽场外吹进来一阵微风,花儿翩然摇曳。
&ldo;我们新制订的通谕,也将涉及到这个新时代越来越严重的问题‐‐高利剥削。&rdo;教皇陛下说道。
宗教大法官差点停下脚步。但他马上重整步调,多走上半步,跟紧教皇的步子。他极力掩饰自己的表情,维持着漠然的神色。他几乎可以感觉到身后的法雷尔神父表现出的震惊。
高利剥削?宗教大法官思索着。三个世纪以来,教会都严格控制着圣神和圣神商团的贸易……不允许回到过去那种纯资本主义的日子,也没人希望如此……但是教会所实施的控制手段程度甚轻。教会将要实施新的策略,是不是意味着它打算全面掌控所有的政治、经济和生活?今天稍后,尤利乌斯……乌尔班……会不会采取行动,废除圣神国民自治和商团贸易自由?在这一切中,军队的立足点又在哪里呢?
教皇走到一丛漂亮的灌木旁,停下脚步。那丛灌木长着亮蓝色的叶子,盛开着白色的花朵,&ldo;我们这棵伊利里亚龙胆木在这儿长得很好,&rdo;他轻声说道,&ldo;它是飞天白马星的布斯克大主教送来的礼物。&rdo;
高利剥削!宗教大法官脑子一片乱麻,但他还在绞尽脑汁琢磨着。一旦违反严格的贸易和利润控制措施……就将被处以极刑……逐出教会,失去十字形。来自梵蒂冈的直接干预。圣母啊……
&ldo;但是,今天叫你们来这儿,并不是要跟你们说这些,&rdo;乌尔班十六世说道,&ldo;西蒙?奥古斯蒂诺,可否请你告诉穆斯塔法枢机,我们昨日收到了什么令人不安的情报?&rdo;
他们知道我们的生物间谍,穆斯塔法惊恐地想道,他的心猛烈跳动起来。他们知道我们安插的密探……知道宗教法庭企图直接和内核接触……知道在大选前我们对其他枢机的试探……他们知道一切!他极力将表情控制得中规中矩,留神倾听,兴趣十足,仅仅因为圣父用了&ldo;令人不安&rdo;这个词,脸上才挂上了职业性的惊恐。
卢杜萨美枢机似乎带着庞大的质量耸立了起来,那低沉的话音仿佛发自男人的胸腔或肚子,而不是嘴巴。在他身后,奥蒂蒙席的身影让穆斯塔法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影像‐‐他儿时在农业星球复兴二号的田野中见到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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