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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原本还憔悴不堪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熠熠生光，连打算盘珠子的动作都利落得很，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伤。

宋洵忍不住感概，这掌灯客栈里都是奇人啊，有伤人不讲理的，也有要钱不要命的。

日头西落，宋立言骑着马回到了浮玉县。他神色有些凝重，连县衙也没回，径直就去了掌灯客栈。

原以为楼似玉定是在养伤，谁曾想一踏进她的房间，就见她坐在床上抱着账本傻笑，手指搓着账面上的数目，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ldo;……&rdo;放缓步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宋洵，后者无奈地朝他摊手。

&ldo;大人。&rdo;看见他来，楼似玉回了神，上下打量他一圈，发现他除了有些疲惫之外，竟是一点新伤也没有。

&ldo;你居然没逃，倒也是让我意外。&rdo;抬步朝她走过去，宋立言不解，&ldo;不怕我抓你?&rdo;

楼似玉耸肩：&ldo;奴家自问无罪，有什么好逃的?再者，逃得了掌柜也逃不了客栈，奴家更愿意与大人好生谈谈。&rdo;

看她这不慌不忙的样子，似是早已准备妥当。宋立言让宋洵下去，关上门转身问：&ldo;你的妖法，可伤过无辜百姓?&rdo;

&ldo;没有。&rdo;楼似玉答得飞快，眼神坦荡，&ldo;奴家连在人前显露妖法自保都不敢，又如何会用妖法伤人?&rdo;

心里吊着的东西松落了下去，宋立言拿了凳子在她床边坐下，又问：&ldo;那灭灵鼎和石敢当是不是你故意让我发现的?&ldo;

&ldo;是。&rdo;

&ldo;为何?&rdo;

&ldo;灭灵鼎是上清司之物，奴家寻了很多年才终于将它找回来，理应物归原主。&rdo;楼似玉眨眼，&ldo;至于石敢当里的东西，不也正是大人想寻的?&rdo;

她做的事都没害过他，只是给了他些指引罢了，罪是肯定论不上，顶多显得别有用心。楼似玉挺直了腰杆，尽量让自己显得底气十足。

然而，宋立言沉默半晌，却是问了一句：&ldo;以三魂七魄封印妖物的禁术，是你教给宋清玄的吗?&rdo;

第38章八十年的陈酿

身板一僵，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是连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去了，楼似玉嘴唇颤了颤，看他一眼又飞快地别开脸，闷声道：&ldo;大人在说什么，奴家没听明白。&rdo;

&ldo;八十年前浮玉县一役，宋清玄与鼠王常硕同归于尽，化三魂七魄将其内丹封于石敢当‐‐他用的这种封印术应该叫俱焚，在上清司没有传承，我只在一卷禁术录上见过名字，用厚重的笔墨写在卷宗的第一个。&rdo;

&ldo;大人真是见多识广。&rdo;楼似玉抬了抬嘴角，&ldo;奴家都不知……&rdo;

&ldo;在回来的路上，有人同我交代了不少事。&rdo;他打断她的话，拿出一片蛇鳞放在她眼前，轻声道，&ldo;本官眼下问你，不是不知，只是求证，还望掌柜的据实以告。&rdo;

漆黑的鳞片带着些血迹，一闻就知是美人蛇的味道。

楼似玉变了脸色，抓着他的手腕问：&ldo;这东西怎么会在大人手里?&rdo;

宋立言不答，一双眼直视她，安静地等着她的交代。捏着蛇鳞的指尖转了转，似不经意，又暗含威胁。

楼似玉咬牙，她与美人蛇倒是没多大的交情，但常硕临死都还惦记她。她欠过常硕的人情，怎么也不能对美人蛇的生死置之不理。

手紧了又松，楼似玉放开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道：&ldo;人已经没了，再说禁术不禁术的有何意义?&rdo;

&ldo;本官只是好奇，楼掌柜看起来对那人用情至深，又怎么会教他这入不得轮回的东西?&rdo;

喜欢一个人，不是该盼着与君厮守、白首不离么?这东西一碰着就连魂魄也剩不下，如果当真是她教给宋清玄的，那他就难免怀疑她的目的。

右手微微发颤，楼似玉用左手将它捏住，沉声道：&ldo;不是我教的。&rdo;

&ldo;她说是你。&rdo;宋立言眯眼，看了看手里的蛇鳞。

&ldo;她知道什么?当年大战，她一早负伤被送回岐斗山，连常硕怎么死的都没看见，又以何立场来说我?&rdo;胸口起伏，楼似玉红着眼看向他，&ldo;当时灭灵鼎下落不明，他别无他法，只能以禁术封常硕内丹，为的就是能给后来人将之摧毁的机会‐‐这是他拿自己的魂魄换来的太平，大人是后来人，既然拿到了灭灵鼎，也发现了常硕内丹，为何要听信他人之言，没将内丹毁掉?&rdo;

被她吼得一愣，宋立言突然想起当初岐斗山矮峰上他犹豫之时，有妖力打破灭灵鼎的白光，唤醒了岐斗山里的妖怪。

&ldo;原来是你。&rdo;他皱眉，&ldo;你想让我毁掉内丹?&rdo;

&ldo;它一早就该被毁掉的。&rdo;楼似玉伸手抹了把脸，&ldo;是我的过错才让它一直存世，所以我想弥补。送进灭灵鼎也好，亦或是交给殷殷让她化掉也好，这东西不能留。&rdo;

要是他没记错，裴献赋说过，千年之前的妖王只是被封印，而非神灭。若没有五大妖王的内丹为阵，继续加诸封印，那恐怕离妖王重现人间之日也不远了。

但现在楼似玉的意愿与他恰好相反，她觉得内丹必须毁掉。

&ldo;为什么?&rdo;他轻声问。

移开目光，楼似玉闷声道：&ldo;宋清玄是这么说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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