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林瑟舟不明白夏禾秋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认为自己和江屿之间的对话,在外人看来,应该算是相当客气的。 “冰箱里的馄饨他送的?” “是。” 所以夏禾秋并不这么认为,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林瑟舟反问:“你以为有什么不妥?” “我刚才在门口站了挺长时间,你跟那位江先生聊天,可能没有注意我,”夏禾秋回想了那场景,露出回味无常的表情,“怎么说呢,两位气场合适、神采飞扬,是能入画的。” 夏禾秋是一个画家,有自己的工作室,画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并且开了画展,他脑子藏着天马行空的想法,对所有关系的理解也相当复杂,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是艺术的创意来源。 林瑟舟只是一个老师,他无法理解这些对创意的解读。 “禾秋,如果你想分开,我们说白了、摊开了,也算给过去几年有个交代,不必这么闹。”林瑟舟抬起眼睛,“你也不用给我安排这么一出戏,我演不了,也没必要。” 室内点着昏黄灯光,趁着日落西山的夜色,应该是温暖的,此刻却冰冷无比。 夏禾秋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问:“舟哥,你点酒了吗?” “没有,我最近胃不好,不能喝,”林瑟舟说:“你要是想喝,自己点。” 夏禾秋不客气,不点贵的,只点烈的。 餐厅上酒的速度永远是最快的,夏禾秋喝了两杯,他对酒精不敏感,丝毫没有上头的趋势。 夏禾秋觉得自己在喝白开水,开口时也淡而无味,“舟哥,我们两个生活这么多年了,你对我腻了吗?” 林瑟舟觉得好笑:“你这么想我的?” 夏禾秋避开这个问题,他十分无所谓地笑了一声,说:“我确实想分手了,可是舟哥,我承认你是个很完美的恋人,所以我得给自己找个理由,减轻一点儿负罪感。” 荒谬啊。 林瑟舟突然觉得这七年里的自己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林瑟舟艰难地滚动喉结,他开口时声音暗哑,“禾秋,我能听一听你的真实理由吗?” 房间内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酒气逐渐上脸,夏禾秋却闭嘴不谈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林瑟舟问:“你想让我先犯错?” 夏禾秋再一次倒满酒,“是啊,你能成全我吗?” “不能,”林瑟舟很肯定:“我有原则。” 夏禾秋带着歪曲的三观,堂而皇之地说:“如果异样的心思像蔓藤一样疯长,那所谓的原则就可以喂狗。” 林瑟舟眼神一暗,问:“你在暗示我什么?” 夏禾秋一笑:“没什么。” “非要让我自己发现吗?” 夏禾秋缓慢地眨着眼睛,重复林瑟舟的话:“自己发现……” 好主意啊。 这场对话不能再下去了,林瑟舟觉得自己快被掐死,这种缺氧的窒息感得不到任何救赎,就是在浪费时间。 熬人、矫情且毫无意义。 林瑟舟想离开,包厢门从外被拉开了。 丁丁端着菜,脸上全是营业试微笑,嘴角挂起的弧度也是刚刚好的。 “两位,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林瑟舟还噎着,一时答不出来。 夏禾秋推开酒杯,说:“上菜。” 菜品都是用当季最新鲜食材做的,不丰富,但精致,仔细看,营养搭配均衡,兼顾了不少口味。 上菜到最后,丁丁递给林瑟舟一个小盒子,他狡黠地说:“老板送的礼物。” 林瑟舟一愣,他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根黑色头绳,还有张手写纸条,那字迹相当潦草,林瑟舟过目不忘 好好吃饭。“不要就别惦记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江屿把这句话完美体现在了‘好好吃饭’这四个字里。 林瑟舟看着崎岖不平的字体,心里郁气豁然散了不少,他拿着头绳,手法娴熟地给自己抓了个小揪。 刘海不遮眼睛了,整个人逐渐清明。 餐桌上有条清蒸海鱼,夏禾秋拿着筷子一口没吃,开始挑刺,“贵店服务不兼顾啊,我这儿头发也散着呢,就一根头绳吗?厚此薄彼是怎么个意思?” 丁丁在嘴皮子上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我看您这造型完美,如鱼得水,一看就是潜心修炼多年的结果,影响不了行动,更影响不了吃饭,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了吧。啧,您要是看别人有,眼睛痒,非得要,我们前台多得是,我给你抓一把。您看您喜欢什么颜色,五颜六色行吗?在脑袋上扎出个盆栽,出门在外保准吸人眼球。” 夏禾秋被杠抬得眼皮一抽,嘴下愈发不客气,“你们老板缺胳膊少腿,招的人倒是多长了一张嘴,挺能说会道的,干什么?取长补短吗?” 丁丁:“……” 操你大爷! 林瑟舟已经沉下脸了,“禾秋。” 丁丁在心里呸了一声,笑脸却依旧在营业,“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人长得挺好看的,心眼却小得不漏风,登不了大雅之堂,惹人笑话这算什么?也是取长补短吗?” “你……!”夏禾秋吃了瘪。 “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我们江老板特意在外面设了投诉信箱,您可以写八百字小作文投诉我,”丁丁的舌头装了弹簧,“这桌菜挺贵的,还有百分之二的服务费,您要是觉得服务费不值,想继续跟我抬杠,我也乐意奉陪。不过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没必要跟自己和钱过不去吧。” 夏禾秋自认为是搞艺术的,吵架不是强项,并且踢到了铁板。 丁丁懒得再搭理他,把头一偏,看向林瑟舟。 其实他原本对林瑟舟的印象不错,但搭着夏禾秋,多少有点一丘之貉的意思了,所以态度没原来热情。 “这位先生,您看怎么着?” 林瑟舟放下筷子,礼貌地点点头,“我们吃饭,不好意思了。” “好的,有事按铃,随叫随到。” 丁丁履行完最后服务流程,美滋滋地退场。 江屿一直在外面,丁丁从包厢出来,两人一对视,江屿送了他一个大拇指,“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丁丁简直双喜临门,“谢谢老板!” 今晚是出来吃散伙饭的,虽然聊天过程痛苦,好在进展顺利,眼看就要出结果,让丁丁横插一脚,夏禾秋一肚子气,再没心情跟林瑟舟钻心眼,一顿饭吃得十分不痛快。 林瑟舟没藏着亏心事,虽然对分了一半的手不太得劲,但他不想辜负这一桌美食,暂时把刚才的进程按了暂停键。 那盆清蒸鱼非常好吃,没有加多余调味料,带着刚出大海的咸鲜,鱼肉原汁原味地化在口中。 吃着上瘾,林瑟舟一个人吃了一大半。 夏禾秋不跟林瑟舟抢,他光喝酒了,扫光了几盘下酒菜,晚饭结束,人已处在微醺状态。 林瑟舟明白,在这儿是聊不下去天了,未解决的事还得回家继续。他起身结账,夏禾秋也晃晃悠悠地起来,没站稳,差点把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林瑟舟看这些餐具挺贵,不想多陪一笔,于是扶住了夏禾秋。 夏禾秋不知是不是让酒精泡出了个另外人格,这会儿不争锋相对了,他软趴趴地往林瑟舟身上一靠,嘴里小声叫着:“舟哥……” 林瑟舟叹了一声气,说:“我去结账。” 夏禾秋闭着眼低低一笑,“你的朋友会给你打折吗?” “会。” 夏禾秋又问:“那你会收吗?” 林瑟舟诚实回答:“我会收。” “挺好,”夏禾秋说:“不吃白不吃。” 林瑟舟没答应他,也挣脱不开他,只能带着一个人型挂件往结账台走。 江屿从始至终没有出现,他有个官方代言人,因为刚加了奖金,战斗力以一敌百,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吃完饭,收钱。 这顿饭打了八折,不多不少刚刚好,反正在双方情面上过得去了,谁也不会觉得欠谁的。 夏禾秋醉得半真半假,把话听进去了,居然还有嘴嘲讽,“真会做人。” “那是啊,”丁丁一点儿不怂,张口就来,“我们老板花见花开,高朋满座。想对谁好,也要看看对方是谁是你吗?” 显然不是。 林瑟舟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对不起江屿了,他弄不明白夏禾秋发到底什么疯,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面。 得道个歉。 但没有机会,江屿把场面活办的相当完美。 丁丁对夏禾秋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后,把脸转向林瑟舟,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五折优惠券,说:“林先生,这属于老顾客优惠,拿着这张券,可以直接过来,不用预约欢迎下次光临。” 服务员做不了这个主,林瑟舟知道,这是江屿的意思。 “好,”林瑟舟拖着个包袱,没办法过于托词,他接了优惠券,说:“替我谢谢江老板了。” 江屿做饭做累了,烟瘾要犯,正在外躲清净,这是他最近的习惯了。这回躲出了店,找了弄堂的犄角旮旯,一根烟反复闻了三天,快没味儿,打算换一根,弄堂拐角传来不小的响动。 江屿看了眼身边的垃圾桶,心想,这破地方也有人来? 本来不想躲,但江屿耳朵好,他听出了夏禾秋的声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禾秋无所谓,江屿不太想跟林瑟舟弄得不愉快,毕竟江念尧还在人家手里。 江屿把烟往垃圾桶里一丢,侧了个身,把自己稍微隐了起来。 本来想着就几分钟的事儿,大家路过,谁也见不到谁,没想到林瑟舟那边挺火爆。 夏禾秋把林瑟舟往墙上推,推完了,他拧着林瑟舟的胳膊,欺身压实。 林瑟舟能推开他,但这儿是老旧居民区,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各种场景,他怕夏禾秋不知轻重的发疯,惹人围观,那就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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