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页_人间纵我歌(十五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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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沧濯见我睁眼，满是疲惫的眼睛倏尔一亮，我又忆起梦里那个倔强冷漠的少年，恍惚之间，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那是梦么？为何真实的仿若发生过？

&ldo;绫儿……绫儿呢！&rdo;我抓住他伸来扶我的手，满怀希冀问道，所盼不过一句：你做了噩梦，绫儿还好好的在房里睡觉。

&ldo;她……&rdo;沧濯垂下眼眸，沉吟半晌，随即反手握住我，定定道：&ldo;她死了。&rdo;

&ldo;不、不会的，我要去看她。&rdo;我甩开他翻身下床，这样剧烈动作，肩头包着白布的伤口又绷裂洇出血色。

沧濯小心避开我的伤处，牢牢制住我身体：&ldo;绫儿死了，三万年前就死了，而你呢？也要死在这缥缈虚无的幻境里么？&rdo;

他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起伏，但落在我耳中有如千斤，我震惊看着沧濯平静无波的墨眸，硬是从中读出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焦急。

&ldo;你在说什么？&rdo;心头疑惑与诧异太多，我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墨墨迹迹挤出五个字。

&ldo;你在不周山上与那只厉鬼缠斗后坠落天维幻海，我虽立即追随你跳下，却还是没能拉住你，那时我想着……就这样和你死在一处，于我而言亦是幸事。&rdo;

&ldo;可我没有死，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不周山，和你做山主时完全不一样，我找了你很久，不知找了多少白昼和黑夜，终于……在猎洞里见到你。&rdo;沧濯眸中泛起沉痛。

&ldo;那时候我才明白，这里是三万年前的不周山，属于你的上古，而你因为天维幻海的法力失去记忆，变成了彼时的阿妧。&rdo;

他说……我是三万年后的人？这也太荒谬了！

拍了拍身下床板，发出&ldo;咚咚&rdo;声响，我轻笑一声，反问道：&ldo;这是假的么？你闻到的每一缕花香，摸到的每一块木头，见到的每一个人，他们是假的么？你现在告诉我，这是幻境？我该如何相信？&rdo;

沧濯摇头：&ldo;我无法证明，天维幻海，的确有如现实。阿妧，我不愿看你沉缅于过去，但我会陪着你的，等你……消除了心中执念。&rdo;

我绕开他走到门口，扣着门板的指尖发白，暖阳悬空，明光照进门扉落在我泪痕干涸的脸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比寒冬更为冷漠：&ldo;你等的不是我，是你口中的山主。&rdo;

说完，我大步离开了房间，身后之人说没说话，我已经不是很在意，心头倒是添了点黯然销魂的惆怅，我突然觉得，先前的同生共死、缱绻温柔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我和沧濯之间，隔了遥远的距离，有三万年之远。

倘若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那所爱跨了无尽岁月，岁月可有痕迹生？

压下芜杂情绪，我盯着脚下蜿蜒曲折的黄泥路，每落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好似要让泥地记住我来过一般。

信步走到小广场，村里已经打扫干净，除了地上有火灼烧过的乌黑印子，全然看不出曾经受过一场浩劫。

而高台之上，绫儿的尸体置在正中央圆木搭成的床板上，太阳一落，火葬仪式便要开始。

日光仍盛，我抬手遮在眼上，这才看清高台前几位族人围拢其中的两人，是师父和飞廉。

我被师父唤到一旁避开众人，他面对我时，面上即使再严厉，眼中总是带着笑的，是以我常常不把师父的责骂放在心上，然此刻，师父眼睛里只剩冰冷。

&ldo;我说的话，你全当作耳旁风了。&rdo;师父侧目看了我一眼。

我无法反驳，尤其在绫儿的尸体面前。我预感到接下来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叱骂，于是乖乖在日光不达的阴暗角落抱膝坐下，背后倚靠着高台，仿似借此便能贴着台上的绫儿，感受到她的气息。

&ldo;明天率军出战，你不必再跟随队伍。&rdo;师父冷冷淡淡道。

我一愣，师父向来都是罚我禁闭或是体力活，不会不让我跟着他上战场的，我急急道：&ldo;师父，我要去给绫儿报仇……&rdo;

&ldo;跟在你身边的那人，你可曾调查过？&rdo;师父话音突转，令我措手不及。

&ldo;没、没有。&rdo;我偃旗息鼓，小声嘟囔。

师父面上薄怒：&ldo;教了你这么久，却连最基本的防范之心都丢了么？他领你去杀朱厌，居心何在，你想过没有？&rdo;

我顿了顿，指尖在沙子上乱划：&ldo;是我要去的，他是担心我。&rdo;

&ldo;一介樵夫，为何会用三昧真火，术法修为比你还高，甚至能使夏禹剑，其中种种巧合你考虑过么？你的脑子，是长来看的？&rdo;他大怒，&ldo;此番再让你上战场，恐怕怎么被奸细偷袭溃败的都不知道。&rdo;

&ldo;沧濯他不是奸细。&rdo;我不服气，咬了咬嘴唇道。

&ldo;是不是，你说了不算，我已经派人去押他到审讯房，我上刑之后，一切自然清楚。&rdo;

我暗道不妙，顾不上师父的怒火，踉跄爬起，向房间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闹脾气，心里还是牵挂着沧濯的山主大人呀～

距离恢复记忆不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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