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动,琴声悠扬,惹得卖琴的姑娘看红了脸,引得不少路过的行人纷纷伫足。
杜小小业已回神,微微的抬起了目光,静静的看着离她不远的司徒景烈。
不若刚才的轻佻,此时的二少爷娴静若水,仿似一掬清泉,带着说不出的惬意和闲适。
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ldo;二少爷,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rdo;杜小小停在他身边,猜测问道。
&ldo;我就这么藏不住事情么?&rdo;司徒景烈一怔,收回手指,言语清淡,听不出是喜还是悲。
&ldo;当然不是。&rdo;杜小小急忙摇头。她只是突然想起胖胖说过的,二少爷只要一不开心整个人就会很安静很消沉,那样子就好似平常不说话的三少爷,清冷的让人无法适从。
&ldo;你倒是个藏不住事的。&rdo;司徒景烈微微笑着,&ldo;我心情没有不好,只是什么都被人掌握着,的确有些不痛快。&rdo;他长叹了一声,离了摊子,走到了街中心。
杜小小没听明白,只是联想起刚才的事情,心想可能是与大少爷有关,就识相地闭嘴不语。
&ldo;小小,陪我走几步吧,若是累了,等会再叫顶轿子回去。&rdo;司徒景烈看着路上几对结伴回家的行人,突然脱口说道。
二少爷不叫她笨丫头了?杜小小奇怪看他,很是顺从的跟在一旁,她下意识伸手要扶,急忙想起不对,猛然地将手缩回。
&ldo;小小,你进府多久了?&rdo;司徒景烈微转过头和她闲聊。
&ldo;快满三年了。&rdo;杜小小老实回答。
&ldo;家里还有亲人么?为什么会进司徒府?&rdo;
&ldo;还有我娘,至于为什么进啊……&rdo;杜小小挠头,&ldo;因为那时候家里缺银子,而且司徒府待遇好,月俸高,娘说起码不饿肚子,就把我卖进来了。&rdo;
&ldo;你娘把你卖了?&rdo;司徒景烈有点意外,皱起眉道:&ldo;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娘?&rdo;
&ldo;不是不是,我娘一点也不狠心。&rdo;杜小小忙摆手解释,&ldo;我们家很穷的,小时候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而且有阵子娘伤了嗓子,没有场子开,日子过的很艰难。可是我娘宁愿自己饿着,也都让我喝上地瓜粥……说白白胖胖的姑娘有福气,怎么都不能饿着我……&rdo;说着,她鼻子发酸,眼泪就要下来。
司徒景烈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低头看她,少有的认真口吻,&ldo;我看见眼泪就头疼,你能不能别哭了。&rdo;
&ldo;少爷,你这还是人话吗。&rdo;杜小小瞪他,抿着唇,倒真强忍住了眼泪。
司徒景烈微微松气,随后拿扇子敲她,&ldo;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还嘴。&rdo;
杜小小哀怨地瘪嘴,这次没有再出声。
见她一副吃痛却不敢反抗的样子,司徒景烈的心情不知怎地一下豁然,大步继续向前,手里的扇子已经徐徐打开,&ldo;天天喝地瓜粥,你也能喝出一身肉,以后谁娶了你,只怕非被你吃穷不可。&rdo;
&ldo;长肉又不是我愿意的,我也很烦恼啊。&rdo;杜小小站在原地,轻声嘀咕。其实她已经很克制了,都好久没半夜和胖胖一起吃零嘴了,可是即便不吃,该胖的地方还是会胖,比如胸前这两团。
杜小小看着自己越发圆润的体形,很苦恼半年前领的奴婢服又好象小了。
前头,司徒景烈听到话,不由得侧过头去看,却被她既苦恼又憨气的样子逗得大笑不止。
&ldo;二少爷,您又笑什么呀?&rdo;她有些发恼问他。
司徒景烈没有回答,只忍着笑,好半晌,他才恢复了平静,咳了一声。
&ldo;笨丫头,千万别对我使心思,对我使心思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最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rdo;
杜小小看到他的表情,听到这话不禁涨红脸,结结巴巴解释:&ldo;奴婢知道自己身份,才不会对少爷有什么非分之想。&rdo;
真是个笨丫头。司徒景烈眼神一暗,嘴角有些失笑,只是很快又一点点抿起,恢复了往日的戏谑。
&ldo;没有最好,主子我可养不起你。&rdo;他取笑,摇着扇子,继续朝前走着。
&ldo;我本来就没有,是少爷你自己想多了。&rdo;而且她又不是吃很多。杜小小瘪嘴嘀咕,心有不甘,但见距离被拉大,还是决定老实地小跑跟上。
暮色一点点沉了下来,给人一股归家的惬意。
一把桃花扇,一身桃色衣,男子容貌俊美,气质卓绝,让路过行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在视线触及那男子神情后,都纷纷怔愣,皆不由自主地顺着男子视线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会让这么出色地人露出全神贯注的表情。
只是,本是期待的目光一下失望,皆叹自己想多了,原来是个小丫鬟啊。
三日的时间过的很快,几个日出日落间就已经过去。
乡试第三日,司徒府上下几乎全员出动,来接司徒景轩回去。
本以为要等到日落,不想在正午前,那道白色身影已经缓缓出现在众人眼里。
&ldo;少爷。&rdo;杜小小东张西望,最先发现人,她欣喜跑去要搀扶。
司徒景轩脸色难看,几乎没有半点血色,模糊的视线里见是她来,眉眼微笑。随后心头绞痛,脚步虚浮,&ldo;杜……小小……&rdo;声未断,人竟已经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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