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不怕为父真的扶三儿?&rdo;
&ldo;父皇不会的,依父皇的性子,便是把江山拱手送给西秦,也绝不会交托在三弟手中。&rdo;
说罢,太子站起来拿起了圣旨,道:&ldo;儿不孝,今生只愿任侠天地间,守四海长宁,一腔赤诚。&rdo;
雨仍然在下着,掩盖了裂帛声响,声声催断肠。
帝国失去了一个仁慈的储君,他失去了一个儿子。
皇帝并没有开口留他,甚至于没有去看儿子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而是出神地看着地上明黄的布片上残碎的龙纹。
不多时,身后传来细碎的哭泣声。
皇帝长长一叹,道:&ldo;菡云,你哭什么?&rdo;
陆栖鸾有些僵硬地跟在小公主身后,在亭外便单膝跪了下来,低头道:&ldo;臣偷听圣音,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rdo;
&ldo;听就听了吧,多半是菡云带的,算不得什么。听高赤崖说,真相是你查出来的?&rdo;
&ldo;并非独力而为,得了雁云卫的相助。&rdo;
&ldo;怪事,陆学廉的女儿,行事作风倒与他分毫不像。&rdo;
陆栖鸾不敢再说话,皇帝便转而拍起了小公主背,小公主伏在他膝上哭泣。
&ldo;你哭什么?又是三儿惹着你了?&rdo;
&ldo;我刚刚去看母妃了……父皇,母妃为什么那么偏爱儿子?她为什么不疼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意给我?是不是像父皇说的那样,不疼我是用心良苦?&rdo;
皇帝半阖的眼底笼上一层阴郁之色,淡淡道:&ldo;朕是用心良苦,她是愚昧至极。&rdo;
&ldo;父皇……他走了,是不是以后就没人护着我了?&rdo;
陆栖鸾跪在亭外,细细倾听着,本以为皇帝至少会说一声还有他护着女儿,然而‐‐
&ldo;是的,以后没有人护着你了。你兄长走了,以后,父皇也会走,你会受欺负、会受朝臣非议,或者被送到很远的地方和亲……&rdo;
不是也许,是会。
&ldo;……父皇?&rdo;殷菡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ldo;不必怕,只不过因果轮回罢了。你兄长是个不负责任的储君,十多年未灭的少年心性,怎么磨也磨不掉,他那时与父皇说,除了做一国之尊,他去何处都能立足时,我便知此子留不住了。菡云,你和他不同,你还会怕……会怕失去权势的庇佑。&rdo;
失去权势,她什么都不是。
公主怔然半晌,道:&ldo;我该怎么办?&rdo;
皇帝默然,片刻后,起身道:&ldo;你便改名吧,菡萏与浮云皆是转瞬即逝,这二字不要了,改名为殷函,赐字玺心。朕知道这对女儿过于苛刻了,可生在皇家,今后……你要学着像个男儿一样活着。&rdo;
&ldo;……&rdo;
陆栖鸾听得难过,又听皇帝忽然唤了她的名字。
&ldo;你是枭卫的司阶是吗?&rdo;
&ldo;臣枭卫府司阶陆栖鸾。&rdo;
&ldo;辛苦你了,听赵玄圭言,你与此案上主谋,臬阳公世子曾有过故情?&rdo;
&ldo;臣惭愧。&rdo;
皇帝望着亭外渐收的雨幕,道:&ldo;眼下你是第一个知道太子被废的朝臣,朕也一样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在朝中,朕把菡云交给你,你做她的女师,二……若你与那臬阳公世子还有情,朕便允你辞官卸任,还会为你二人赐婚,算是给你一点补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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