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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后来太太死了。
&rdo;我看看过面的房子,楼上,走廊的栏杆也只是些淡淡的虚影,轻轻的,象烟凝成。
&ldo;我还记得,不少人来这儿,我也回一趟。
&rdo;
他点点头,道:&ldo;那是过了几年的事了,你妈已经带你回去了。
那是最后一次一大家子团聚,后来再也没人来过了。
&rdo;
&ldo;后来呢?&rdo;
天更暗了,月亮已经被云遮了,空气也冰冷得干燥。
我打了个寒战,但也没有想到回房里去。
&ldo;后来?她得了一场大病。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因为下雨时受了点凉,感冒引起的。
要是有点阿斯匹林,马上就会好,可是她一开始没说,当我察觉时已经很严重了,大约已经发展成肺炎了。
我把她带到医院里,可那些医生却说我们是地主加右派,竟然不开药。
该死的,如果那时我手里有把刀,我想我会把他们杀得一个不剩的。
我赶回乡里,在赤脚医生那里只找到几支过期的青霉素。
明知道没什么用,我还是给她打了一针。
&ldo;回到家里,她的烧更严重了。
我发疯一样翻检着家里仅剩的医书,想给她找一副草药。
这时,我真恨自己学的是西医而不是中医。
我大着胆子给她凑了一副方子,也只是些手头能搞到的草药,熬好了给她喝下去,她似乎平静了些,可是我知道,那毫无用处,根本没用。
&rdo;
&ldo;她死了么?&rdo;
他痛苦地抱住头:&ldo;有时我真希望我没给她喝下那副药,也许她死了会更好一点。
那天,我觉得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嘴唇也失去了血色,&rdo;
我毛骨悚然地听到他念出了两句诗:&ldo;最是梦回呼不应,灯昏月落共凄神。
&rdo;我大着胆子,说:&ldo;表舅,这两句诗是什么?&rdo;
&ldo;不知道。
她死前,忽然精神好了许多,说是她最喜欢这两句诗。
她的话很清楚,但我听了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看着她的笑容淡去,象凝固在脸上,嘴唇也渐渐变成了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