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湛心头一阵窝火,阖了阖凤眸,觉得不该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庸医上,他撩开床幔,俯身封住陆茗庭的几处心脉穴位,扬手叫岑庆,“你亲自去江宁地界寻石溪居士,请他开一味解断肠草的良方来!”
&esp;&esp;一殿的御医战战兢兢地退下去了,顾湛撩袍子坐在上首,眉宇间弥漫杀伐之意。
&esp;&esp;“牛乳和燕窝经了谁的手送进行宫的,那碗牛乳燕窝经了谁的手熬制、送进来仪馆的,给我一一查明了,押入地牢重刑审讯,倘若有一条漏网之鱼,我拿你们是问。”
&esp;&esp;属下应“是”,他握着菊瓣如意纹的茶盅,指节拧的泛白,“去金殿向皇上奏明此事,就说长公主被人加害,本将军自请查明幕后真凶。”
&esp;&esp;……
&esp;&esp;金殿里,元庆帝踱来踱去,面上满是忧虑之色。
&esp;&esp;张德玉躬身道,“皇上安心,御医们已经给长公主诊治过了,服了催吐的汤药,清理了胃里的余毒,只是眼下还没醒过来。”
&esp;&esp;元庆帝显然不是在担心这件事,挥袖道,“这淮阴地邪,也许与朕八字犯冲,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顾湛呢?行军之事可安排得当了?怎么不来同朕汇报?辅国将军何在?”
&esp;&esp;他连声催问,张德玉面露难色,“辅国将军……兴许还在长公主殿中。”
&esp;&esp;外头月上梢头,鸦雀啼声杳杳,元庆帝愕然道,“深更半夜,他在长公主殿中做什么?!”
&esp;&esp;张德玉道,“傍晚时分,小人奉皇上之命去来仪馆中探望长公主的病情,顾将军恰好也在内殿,他……坐在长公主床榻旁,忧心之色,皆在脸上。”
&esp;&esp;元庆帝怒目斥道,“荒唐!”
&esp;&esp;一个是他曾引以为傲的女儿,一个是他忌惮无比的重臣,二人暗中勾结私通,简直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esp;&esp;元庆帝怒极反笑,脚下一阵踉跄,他伸手扶住殿中的仙鹤香炉,哑声道,“众人皆以为朕眼瞎心盲,一心沉迷佛道,先前长公主被诬陷和徐然私通,他闯入坤德殿中处处维护,如今竟是藏不住了么?”
&esp;&esp;张德玉闻言大惊,不料元庆帝看的如此通透,忙伏地不语。
&esp;&esp;顾湛一路做到辅国将军之位,自然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威仪,平日就算天塌下来,自是处变不惊的,可今日陆茗庭徘徊在生死一线,那些理智和清醒顿时失灵了,掩在表面之下的深重情意,一笔一划都写在了眉间脸上。
&esp;&esp;元庆帝冷笑,“如今心爱的人命悬一线,他藏不住了,叫人窥出了端倪,自己却浑然不觉。张德玉,你说是不是?”
&esp;&esp;“当初江贵妃带长公主认祖归宗,朕不曾怀疑过分毫,现在也是时候翻一翻旧账了,张德玉,去查长公主进宫之前这十五年都在哪里、做了什么,还有当年宸妃之死的真相,也好生彻查一番!”
&esp;&esp;……
&esp;&esp;一连两天过去,陆茗庭依旧昏迷着,喝了五六剂御医开得解毒汤药,分毫不见效。
&esp;&esp;元庆帝执意要起驾回京,众人只得从命,御驾金撵只呆了两日便打道回府,粼粼车马相继驶出淮阴地界。
&esp;&esp;顾湛白天依旧如常领兵,夜里便衣不解带地在旁陪着陆茗庭,他一颗心吊在万丈悬崖上,略微一阖眼,失去她的恐惧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眼睛熬得通红,抱着她呢喃低语,似是有说不完的体贴话。
&esp;&esp;等到
&esp;&esp;是夜,风急雨骤,一弯新月如钩,斜钉在禁廷上空。
&esp;&esp;“母妃,母妃!”
&esp;&esp;三公主提着衣裙跌跌撞撞地闯入长凤殿,神色癫狂,“母妃救救女儿!”
&esp;&esp;江贵妃穿一袭寝袍,从内殿迎出,见她钗乱簪横的模样,惊愕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非要大晚上的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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