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轻叹了口气,她却像是兴致很好的样子,抬头望了望夜空,便借着就近的一棵树跃到垂花门的挑檐上,举目远眺。
顺着她视线瞧了一下,杨晋奇道:&ldo;在瞧甚么?&rdo;
&ldo;想知道啊?&rdo;闻芊让了个位置给他,挑衅地笑笑,&ldo;自己上来看看咯。&rdo;
他在下面无奈地抿起唇角,像是不打算接她的茬。
闻芊俯身,单手托着下巴,&ldo;怕高?要不要姐姐拉你一把?&rdo;
没等回答,耳畔听得风声响动,杨晋已然点足而起,无需借力,旋身稳稳当当地便在她旁边站定,就势坐下,&ldo;怎么我就一定比你小?&rdo;
被他这身手怔了片刻,闻芊随即张口道:&ldo;看你这样子就比我小。&rdo;
杨晋不以为然地转头:&ldo;你哪一年生的?&rdo;
&ldo;承明五年,你呢?&rdo;
他听完笑了下:&ldo;承明三年。&rdo;
闻芊小声嘟囔:&ldo;也就大我两岁而已。&rdo;
居然才二十一,论年纪是比较小了。她暗忖。
杨晋望着她,故意道:&ldo;不叫声哥哥么?&rdo;
闻芊龇牙:&ldo;你想得美。&rdo;
她忿忿别过脸,拿起那枝丹桂,毫不怜惜地开始辣手摧花。
不远的乐楼尚在彻夜笙歌,今晚上大部分闲人都聚在小花厅吃酒,这附近倒是格外静谧,四下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从高处看去,视线中少了遮挡,圆月比平时更大了些,光华浅浅。
细碎的桂花从指缝往下落,躺在屋瓦之间,闻芊正拈了一朵,刚要扔时忽听到杨晋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ldo;……没生气了吧?&rdo;
她手上顿住,双目却不由自主微微睁大,只听他继续道:&ldo;昨日的话,是我说得太重了,别往心里去。&rdo;
闻芊将桂花悄悄收了回来,佯作不在意地开口:&ldo;……你知道错了就好。&rdo;
心里却想着:他先服软了,自己要不要也道个歉呢?
杨晋轻声叹道:&ldo;不过,你讲的那些也确实太过分了点,说我没关系,再如何也不能扯上我家。&rdo;
她抿了抿唇,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晃悠,&ldo;……那还不是你误会我在先的。&rdo;
他皱眉:&ldo;你没有那般举动,我又怎会误会你。&rdo;
&ldo;我那般举动怎么了?又没碍着你甚么事。&rdo;闻芊不悦。
&ldo;我只是就事论事……&rdo;
&ldo;那我也是就事论事!&rdo;
再这么争下去没完没了,杨晋两手搭在膝上,看见她眸中似有愠色,摇摇头别过脸,&ldo;说一下就恼了。&rdo;
闻芊不服气地起身:&ldo;谁恼了,我明明……&rdo;
因为急着辩解,她脚下没站稳,瓦片上经年累月的苔藓被露水浸泡后格外湿滑,闻芊踩了个空,顺着屋檐往下掉。
杨晋登时一惊,忙探出手拉住她。
身侧瓦片从屋顶滑落,哐当砸在地上,树梢栖息的鸟雀扑腾四散开来。
闻芊扶着杨晋的胳膊坐回原处,饶是有些功夫在身,仍对方才的情形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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