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果有谁说,战争没有什么好恐怖的,那我绝不饶他。当德国鬼子纷纷爬起来,开始行动,再有五分钟或十分钟,他们的强攻就要开始时,,你会情不自禁地战栗发抖……可这是在没听到枪响之前的情形,当你听到出击命令时,便什么都忘了,你会和大家一道纵身跃起,向前冲击。你就不觉得害怕了。可是在第二天,你会失眠,你会害怕,你会记得所有的情景,所有的细节。你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打死,又会变得极度害怕。出击过后,最好不要马上去瞧别人的脸,那完全是另一种脸色,而不象正常人的脸。我描绘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反正怎么看都不顺眼。看着那脸色真是吓人……
&ldo;死可不可怕?当然可怕。但我们有另一方面的理解。在这个时候死掉,也是值得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至今也似乎不相信我已经活了下来。虽然受了伤,虽然也被震伤过,但到底还是好手好脚。可是往往眼睛一闭,过去的一切又重新浮现出来。我记得有‐次,一发炮弹落到弹药库上,只见火光一闪。在边上,‐个站岗的士兵被烧坏了,烧得简直不成人样,而象一块黑熏肉……他乱蹦乱跳,大家在战壕里都看傻了眼,没有一个人去救他。我抓起一条被单,向他跑过去,盖到他身上,一下子把他按住。他继续乱蹦乱跳,直到心脏迸裂,咽了气……
&ldo;我发狂了,浑身是血,一个老兵走过来,抱住我。我听见他对别人说:&lso;如果战争结束时她还活着,那她再也不会是个正常人了。她现在已经完了。&rso;就是说,我遇到的事情太可怕了,而且是在这么小的年龄里。我那时浑身乱抖,就象神经病发作似地。大家把我抱回了掩蔽所。
&ldo;战斗又开始了……在塞弗斯克城下,德国人每天要向我们攻击七、八次。这一天我又救下了五十七名伤员,连同他们的武器。我向最后一名伤员爬去,他的一条胳膊完全被打烂了,需要赶紧截去胳膊并包扎好,否则就无法抢救了。可我没有刀子又没有剪子,挎在腰上的急救包晃来晃去,里面的器械早巳掉光了。怎么办?于是,我用牙齿把伤员的烂胳膊啃了下来,马上包扎……我一边包扎,那伤员还在催促:&lso;护士,快点呀,我还要打仗呢……&rso;他还是个急性子……
&ldo;在这次战斗中,当敌人的坦克向我们进攻时,有两个人胆怯了。结果好多战友被打死了,我背到弹坑里的伤员也被敌人抓住了。本应该有一辆救护车来救他们……主要是那两个人一害怕,大家都慌了。散兵线动摇了,后退了,把伤员丢下不管了。后来我们回到伤员那儿,见有的人被剜去了眼睛,有的人被剖开了肚子。法西斯对我们的伤员也这么狠毒……
&ldo;我耳闻目睹了这副惨景后,昏迷了一整夜。早晨,全营整队集合,两个胆小鬼被押了出来,站在队列前。大家都认为应该枪毙他们。得有七个人来处决他们……但只有三个人走出队列,其余的人仍然站着不动。我端着冲锋枪走出队列。我一走出来,所有的人都紧跟着走了出来……决不能饶恕这两个孬种,就因为他们,那么多勇敢的小伙子牺牲了,最优秀的战士牺牲了……
&ldo;当时有个侦察连长爱上了我。他常常让他的士兵给我送纸条来。我只同他谈过一次,对他说:&lso;不行。我爱着另一个人,虽然他早已不在人世了。&rso;他走到我跟前,靠得非常近,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扭头走开了。迎面是枪林弹雨,可是他走路连腰也不弯……
&ldo;后来,我军已经达到了乌克兰。我们解放了一个集镇。我想:&lso;散散步去吧,看看光景。&rso;天气晴朗:农舍都是雪白颜色,村后是一片新坟,……那儿安葬着为解放该镇而牺牲的同志。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身不由己地被吸引了过去。每座坟头上都有一块碑,上面有死者的相片和姓名。……蓦地,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那位向我求过爱的侦察连长,他的名字,叫……
&ldo;我不知所措。太残忍了!正好在这时,他的部下,连里的一群小伙子来给他上坟。他们都认识我,因为他们都给我送过纸条。可现在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理睬我,好象根本就没我这个人似的。第二次我又遇到他们时,依稀觉得,他们好象不能容忍我还活着,巴不得我死。当然,这是我的感觉……
&ldo;我从战场上回来,大病了一场。时间很长,转了好多家医院就医。最后遇见一位老教授,治好了我的病。他说,如果我是十八、九岁上前线,体质可能还强一些。而我参军时只有十六岁,这么小的年龄,身子当然伤得厉害。
&ldo;&lso;用药,这固然是一个方面,&rso;他对我说,&lso;能治一治你的病。但是,如果你想彻底恢复健康,生活下去,那么我唯一的劝告是:你应该嫁人,尽量多生孩子。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您。每生一次孩子,你就会得到一次脱胎换骨……&rso;&rdo;
&ldo;您那时多大年龄?&rdo;
&ldo;我从战场上回来时,刚二十岁。不过,当时我根本没考虑嫁人。&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觉得自己非常疲劳。也比自己的同龄人大得多,简直是个老太太了。女友们都在跳舞、开心,而我却做不到。我已经用另一种目光来看待生活了。尽管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来,不少年轻小伙子还来追求我,可是我的心灵已经疲惫了。我所经受的东西,就是男人也不是个个都能经受得住。……手术帐篷,简直就是专门堆放断胳膊断腿的地方……有一次,一个年轻军官和我一块儿走进手术帐篷,想让我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可是一开门,往里面一看‐‐他呀地叫了一声……吓得昏倒在地上。男人也忍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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