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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第1页）

步重华本能中感觉有一丝不妥，但他被烧得昏昏沉沉，一时也没有想到是哪里不妥：&ldo;吴雩跟许局在一起？&rdo;

廖刚点点头。

&ldo;……吴雩还算听许局的话，但许局身边肯定有市局其他领导，那些人的面子吴雩未必肯买，万一起冲突不好收拾。&rdo;步重华撑着额角想了想，吩咐：&ldo;你跟楼上烧伤科赵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找两个实习生，明天一早开车去丰源村接吴雩，就说他手烫伤严重，可能要回去植皮，这样许局肯定放行。如果那边还有其他市委领导再问，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rdo;

&ldo;哎！行！&rdo;

廖刚比了个ok的手势，拿着手机往窗边打电话去了。步重华呼出一口气，靠在病床头上，面色沉郁不惊，没人看得出他眼底不动声色的晦暗。

他又想起了那道隔着火海的侧影。

那一幕场景清晰得不像做梦，甚至火光中吴雩年轻的面孔都历历在目‐‐他的侧颊不像现在这么削瘦，眼窝也没有现在这么深，明暗光影更加柔和；困兽般伤痕累累却又尖锐凶狠的气质从他身上褪去了，他垂手站在那里，看起来非常平静，还有一点忧郁。

那火舌仿佛从梦境中舔到了步重华心里，灼得他心头微微发烫。

十三年前档案照片里的那个年轻人玉树临风、神采飞扬，让人见之自然生出欣羡；他梦中的吴雩却形容失落、意气萧索，仿佛一株生长在地底不为世人所知的植物，令他在偶然得以目睹的同时，爆发出一股破闸般的，混合着酸楚与苦涩的欣喜。

廖刚打完了电话，从窗口转回身。步重华强行打消了脑子里所有念头，一眼瞥见廖刚顺手放在地上的案情材料，随便翻了几页。

&ldo;这是昨晚连夜审讯的那帮邪教村民，按你说的一定要先找出那个放火的外地人，但根据几十份口供对比，被抓捕的上百个村民全都各有亲属联系，没有符合条件的嫌疑人。我们正扩大调查范围，最迟明天县公安局就该把调查结果送上来给我了。&rdo;

步重华点头不语，半晌把材料往地上一扔，说：&ldo;跑了。&rdo;

&ldo;啊？&rdo;

&ldo;防暴大队活儿糙，昨天夜里赶来那阵势，傻子才不知道跑，换我我也跑。何况纵火者本意是杀人灭口，未必是邪教徒，犯不着跟那些村民一起留下来殉道。&rdo;步重华呼了口气，说：&ldo;从点火源、助燃物入手吧，再联系交通管制局查一查监控录像。这个人纵火吹哨的时间拿捏非常精准，可能一直在盯着我和吴雩，说不定在我们离开宁河县的时候就已经跟上来了。&rdo;

廖刚一一记下，思索半天，忍不住&ldo;操！&rdo;地骂了声：&ldo;好容易查到郜家这条线索，又被一把火烧没了！姓巴的到底是什么人，明儿一大早我就亲自带人去审郜伟熊金枝那俩玩意，一定要把这条线索再撬出来！&rdo;

&ldo;你忘了我们拘留室里还关着一个人了吗？&rdo;步重华突然扬眉道。

&ldo;？&rdo;廖刚迟疑：&ldo;李……李洪曦？&rdo;

姓李的现在是全支队仇恨榜上第一名，那孙子完全就是个走投无路的瘪三，嘴就跟上了拉链的铁蚌似的，拿千斤顶都撬不开，怎么能成为警方的切入点？

步重华说：&ldo;你把我钱夹拿来。&rdo;

廖刚莫名其妙，起身从挂在衣架上的制服长裤口袋里掏出钱夹，不好意思中又夹杂着一丝期待：&ldo;队长您看，这多不合适啊，虽然知道您有资本随便花，但这一言不合就给钱……&rdo;

步重华面无表情地从钱夹内侧摸出几张照片，扔在他面前。

&ldo;传出去指不定让人对咱俩的关系产生什么误会呢……这啥？！&rdo;

拍立得出来的相片已经发白了，接连被烟熏、火烤、跳楼、搏斗，个别张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但在病房灯光照射下，还是能清晰辨别出那一幕幕赤条条交叠纠缠的画面，其中赫然正有李洪曦！

&ldo;哎呀卧槽！&rdo;廖刚眼前放光，说：&ldo;这赘肉！真恶心！真辣眼睛！&rdo;

&ldo;吴雩在郜家地窖里翻出来一大本相册，可惜我当时急着冲出去抓人，只来得及抢出几张，里面恰好就有他。如果不是因为他过灵床的次数特别多，那就应该是天意了。&rdo;步重华说：&ldo;带回去送到物证室，着手安排对李洪曦的第三次审讯吧。&rdo;

&ldo;我看是郜灵在天有灵特意安排的，嘿！&rdo;廖刚兴冲冲把那几张照片往怀里一揣：&ldo;那我先回去了！您这儿没其他事了吧？不用点哪位警花过来盯输液瓶了？&rdo;

南城分局女性警员数量甚少，因此内勤四十岁以下都统称警花，外勤条件更加放宽，退休年龄以内的都可以算。

步重华想了想：&ldo;你先让小桂……&rdo;

廖刚说：&ldo;小桂法医不行，小桂法医是技术队千顷荒地一枝花，王主任一般不外借给咱们。&rdo;

&ldo;……把年小萍的尸检结果再发给我一份。&rdo;步重华冷冷道：&ldo;这个案子我至今想不出跟年小萍有什么关联，趁现在没事，再看尸检报告琢磨琢磨。&rdo;

&ldo;……&rdo;廖刚张着嘴无声地指了指手机，比了个ok的手势，灰溜溜夹着尾巴去打电话。步重华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听见少顷对面接通，却是法医室其他值班员接的，说：&ldo;什么？小桂法医今晚不在，出差往丰源村去啦，要不廖哥找王主任拿个复印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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