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懊恼,忙道:&ldo;不见了。定是我执意要来北晋惹的祸,楚王一定是探得你不在齐国的消息才敢驱兵北上的……&rdo;
&ldo;真的决定不见了?&rdo;他朗声一笑打断我,旋即神色一整故作焦虑状,&ldo;只不过,这可怎么办?为兄早在楚王率兵北上的时候便已集兵二十万众于曲阜之侧了呢。他若实在想不明白死活要攻下曲阜不可的话,估计也得花个一两年的时间,损个十万八万的将士……&rdo;
我吃惊地抬头看着他,一时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钦佩。
原来他一直神神密密的是有缘由的。还是意说得对,公子无颜是世间最聪明的狐狸,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却无人能够算计他。
&ldo;在想什么?&rdo;他扳过我凝望一处神思不舍的脸,定眸看着我。
&ldo;你,&rdo;我脱口而出,言罢,脸不由自主得一红,心下觉得不妥,忙解释,&ldo;在想,你当真厉害。&rdo;
&ldo;傻丫头,&rdo;无颜轻轻一笑,手指下垂握住我的手,言道,&ldo;进去吧。&rdo;
尽管宫宴还未开始,晋襄公与王后也未到,但此时兴庆宫里来宾虽多,人人都坐于自己的位子上,安静而又认真地欣赏着殿中央的歌舞。气氛依然热闹,却远不同兴庆宫外的自由与喧哗。
请柬交给迎上来的内侍后,无颜与我被领去殿中左侧第三排靠后的席位。
视线很好,眼前没有蟠龙金柱挡着,隐蔽性也不错,一眼瞧过来,也难在意我们坐着的这个地方。
青玉席上,美酒佳肴已呈案上,夜光杯,银色箸。
我和无颜到得不早也不晚,左右两侧第一排那些留给王族显亲、各国贵宾的位子都空着,而后三排的位子上差不多都已坐满了人。
我转眸略略看了看周围,见没有熟悉的面孔和异样的目光后,终于慢慢放下心来,随着他人一般把注意力移向了殿中央的歌舞上。
霓裳羽衣,簪羽碧钗,香散飞巾,红袖长舞。
众舞婢皆美色,体态也轻盈,动作也灵活,不过我却看得频频摇头。
齐国的歌舞之技于天下五国中最为出色,尤其是齐宫廷的舞,但凡见过的人皆称惊艳无双。
既然眼前舞姿平庸无奇,我也失了兴趣,心中微生倦意。
&ldo;觉得无趣了?&rdo;半天没再说话的无颜终于开了口。
我侧眸看了他一眼,撇唇一笑,反问他:&ldo;难道你觉得有趣?&rdo;
他饮了一口酒,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殿中舞婢,似是看得津津有味:&ldo;丽人满目,自然有趣。&rdo;
我笑着不做声。
可是刚说完这句他却又转眸不看殿间之舞了,只凝眸瞧着我,目色流转万千,不知在想什么。
&ldo;看什么?难不成我比那丽人满目还有趣?&rdo;我出声揶揄。
他勾唇笑了笑,不答。
我也侧眸,瞅着他,心念一动,忍不住呢喃出声:&ldo;二哥的容貌看起来很像某个人呢。&rdo;
他神色骤然怔仲,定睛看我时,眸底幽暗不明。
&ldo;像谁?&rdo;他慢悠悠地问,看似毫不在意。
我笑笑,终究还是把要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给咽回心中,挑了挑眉,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答:&ldo;不就是聂荆。&rdo;
无颜扬了眸,动了唇角正要再说什么时,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却骤然划破了殿间的融融和谐:
&ldo;王上,王后与夏王惠公驾临兴庆宫!&rdo;
酉时总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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