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园随后与谢云初一笑,转身出了门。
谢云初亲自送她至院门口,再三赔罪,“改日您好熨帖了再来,我好好招待您。”
福园郡主晓得谢云初这是担心她伤势,笑着摆摆手,“好,我再修养两日。”
回到客院厅堂,王书淮也坐在桌案后,手里拿了一个竹编的小蜻蜓,正是她以前给珂姐儿做的玩具,便知丈夫是从家里回来,连忙坐下问他,“姐儿可好?”
王书淮把玩着手里的竹篾子,温声回,“头一夜哭得厉害,后来三婶将她带去大嫂那般跟两个孩子玩,她便高兴了。”
谢云初心里挂记得很,只是国公爷的事尚未料定,她不敢回去,“你可陪她了?”
“这两夜我哄着她睡,她很好。”王书淮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眸静若深渊,他将那个竹编的小蜻蜓往她跟前一送,“这是你做的?”
已经坏了一个角,却分辨得出,手艺极是灵巧。
谢云初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想起那个鬼工球,鬼使神差道,“我跟冬宁一起编的。”四个大丫鬟里冬宁性子最是沉静,平日爱编些花儿草儿的。
王书淮嗯了一声,语气辨不出什么。
不一会丫鬟传膳,夫妻二人一道用了膳,王书淮又问了给福园郡主疗伤的事,到了最后语气严肃了几分,
“此事过于冒险,以后要慎重。”
谢云初明白他的顾虑,换做以前她会温顺地说一句好,现在嘛,“我心里有数,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开口。”
说话的口吻,镇定而平静,甚至隐隐带着几分魄力,与王书淮如出一辙。
王书淮怔然看着妻子,她眉梢驻着清晖,神采自信大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王书淮蓦地生出几分与有荣焉,
“你心里有分寸就好。”
妻子从未叫他操过心,无论是以前温顺的她,还是现在大方而果断的她。
王书淮回了乾坤殿侍驾,谢云初去到王怡宁的院子,陪着她看了看孩子,王怡宁不无遗憾道,“咱们还得再等两日方能上山。”
“为何?”大家本就是冲着狩猎而来。
“这不是出了银针的事嘛,陛下下旨,命虎贲卫重新盘查山林草地,以防不测。”
谢云初颔首,“也难怪,那山林里难保没有猎人留下的铁钩刀钳,是得慎重。”
消了食回了院子里歇着,谢云初这回躺在架子床上,并不急着入睡,她在等王书淮回来。
想帮国公爷避开刺客,必须要王书淮帮忙。
本以为要等到半夜,不料亥时初刻他便回了,
王书淮沐浴更衣上了床,见谢云初倚着引枕清凌凌望着他,嗓音轻哑,“还没睡?”
“嗯,等你呢。”声线温煦而柔软。
王书淮眉目更加温和,吃了教训的男人,今夜主动交待未来几日的行程,
“我明日白天伴驾,夜里又要回了一趟京城,大约大后日中午回…”
谢云初敏锐地捉到回京的字眼,眉棱轻轻一蹙,露出几分惶恐的神色,“二爷,我方才做了个噩梦…”
王书淮见妻子模样像是吓坏了,“什么噩梦?”
谢云初支支吾吾道,“我梦到祖父在林子里被一只大猎狗追啊追,那狗疯了似的追着他身后咬,最后…”后面的话谢云初不敢说,小脸吓得煞白。
王书淮脸色微变,祖父少时曾被狗咬过一回,算命的说若想平平安安长大,家里不许养狗,故而王家这么多年,无论前门后院从来没养过狗,这一条虽是王家禁令,知道个中缘故的却屈指可数,至少谢云初这个新嫁过来的媳妇,不可能晓得这样的陈年隐秘。
这一世的谢云初不知,前世的谢云初却是在国公爷死后听说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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