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菲德不喜饮热水,也不喜饮凉水,更不喜欢饮冰水——他只喝温水,每次却只喝几口,待水凉了又不喝,除非旁人伺候好,如此恶性循环。
他的坏毛病,这么多年来,秦墨实在是一清二楚。
兰斯菲德垂下眼睫,他消瘦了不少,下巴尖尖,脸色苍白,但仍然无损他惊艳的美貌,此刻,兰斯菲德飞扬秀丽的眉蹙起,浓密的眼睫毛像蝶翼一般微微颤抖。
殷红的唇瓣沾染了水色,愈发饱满湿润,看久了,会令人忍不住品尝一番。
“成王败寇,原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兰斯菲德再次抬眸,蓝色的湖水里波纹荡漾,眼角已经微微红了起来,他倔强又伤心地瞪着秦墨:“我可真是低估了你,和蒂尔联手扳倒我的滋味很好吧。”
秦墨目光微微一凝,似乎不敢对上兰斯菲德那道灼热炽烈的目光。秦墨垂下眼来,想要拿走他手里的玻璃杯。
变故就在倏忽一瞬。
兰斯菲德眼神一冷,在秦墨低头的一刹那,狠狠地将玻璃杯自上而下砸向!
“啪!”
杯子碎裂,秦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几秒钟后,他缓缓抬起漆黑如墨的眼眸,眼里含着肃杀和冷寂,令人胆寒。淋漓的鲜血从他额角破开的伤口上流淌下来,顺着他线条利落完美的侧脸,带着温度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到了白色地毯上,刺目惊心。
兰斯菲德很不喜欢秦墨这样露骨放肆的眼神,扬手一扇,给了秦墨一个巴掌。
不可避免的,他的手上也沾上秦墨的血。
他看着秦墨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脸,扯开嘴角,殷红的唇一张一合,毫不掩饰他的憎恶:“叛徒,你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站到我面前?谁给你的胆子?”
“少爷,怎么了?我听到你屋里有动静,是打碎东西了吗,让我来收拾,别割伤了手!”刘妈嘴里絮絮念叨着,在外面敲着门:“少爷?”
秦墨这才站直了,对门外沉稳回答:“没事,刘妈,你先下去。”
刘妈将信将疑:“真没事?”
秦墨没再出声。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秦墨看向坐在床边丝毫没有愧意,态度高傲的银发男人,他面容平静,手指抚了抚额角的伤口,轻描淡写道:“杜邦家族早已另立了新族长,你的心腹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尽是些不中用的,否则我又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回来。伤了元气的杜邦家族,已经不敢正面与洛克菲勒家族对抗了,甚至往后的十余年,都不敢再与其叫板,不是吗?”
被说中了痛点,兰斯菲德脸色阴沉。
秦墨顶着那张带着血迹的俊脸,逼近兰斯菲德:“当初没能弄死我,现在该是我收拾你的时候了,亲爱的兰斯菲德先生。”
兰斯菲德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看向秦墨:“告诉我霍尔顿的下落!”
秦墨扯出一点笑意,用沾了血珠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额头:“别担心,他过得很好,与其关心他,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呢。”
兰斯菲德一把扯住了秦墨的衬衫衣领:“所以说,他还活着?!”
秦墨仍旧带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笑意,态度暧昧,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好像在欣赏着兰斯菲德患得患失的表情。
“等你养好身体,我就告诉你。”秦墨站直了身体,不慌不忙地从裤兜里拿出一方手帕捂住了伤口:“我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兰斯菲德看秦墨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他的力气收紧,秦墨的被他拽的向前走了一步。
兰斯菲德:“我没病,现在就告诉我!是你做的,对不对?”
手帕止不住血,秦墨“啧”了一声,随手将沾了血的手帕递到了兰斯菲德面前,在他饱满柔软的唇上轻轻一抹,兰斯菲德殷红的唇便更加艳丽,兰斯菲德不知道他为何做这个举动,就被他用力拨开了拽着衣领的手。
“也不躲一下,看来是一点不怕我啊。”秦墨嘲弄着说了这么一句,稍稍整理自己的衬衫,兰斯菲德怔怔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白白净净的指尖染上一抹胭红。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像经过了剧烈运动一般,额头上不断浮出冷汗。秦墨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对上兰斯菲德的双眸,秦墨心中一紧。
兰斯菲德的眼神飘无不定,像是无法聚焦,眼皮一翻,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想要一起洗吗?
秦墨从客房里走出来,看见刘妈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织毛衣。
刘妈一抬眼,见他的模样,顿时惊叫了一声,她膝盖上盘着睡觉的猫也被吓得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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