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山僧急中生智,猛地支杖于地,方才未使自己头破血流。降魔杖被压得微微弯曲,跟着苍霁一脚踹翻降魔杖,醉山僧当即下落。他深知苍霁力道可怖,单掌全力击向地面。地上积雪遂迸溅荡起,石板&ldo;啪&rdo;声龟裂,醉山僧反震而起,他一足勾杖,下一刻雷霆横扫。
竹林间刹那灌满罡风,无数竹梢应声而断。苍霁屈臂横阻,这一次他连杖带人一并砸进地面。脚下石板已然粉碎,醉山僧血不及啐,已经被苍霁拖拽而起。
苍霁才提起拳,便听那狂云怒风中破出一道凛冽长箭。他晃身一闪,冰雪擦耳而爆。醉山僧借此机会倒翻而起,降魔杖应声击中苍霁。
这山雪已被震得颤栗直掉,苍霁随意一瞟,那云里雪间密密麻麻地皆是人,他甚至看见了云间三千甲。
醉山僧才占优势,怎想苍霁突然怒起,双方战况越渐不妙。因为苍霁的吞咬之能,醉山僧不免要瞻前顾后。他本是刚劲打法,要的就是一往无前,一旦心有所忌,便已露破绽。
苍霁鳞已覆到了整条手臂,他越战越勇,逼得醉山僧降魔杖连连后退。
久战不妙!
醉山僧喝声:&ldo;晖桉!&rdo;
白缎蒙眼的男人应声拉弓,寒冰随箭直掷而出。苍霁却看也不看长箭,他一掌凌握住箭身,长箭&ldo;砰&rdo;声碎在他指间,接着醉山僧被顿掀而起。降魔杖擎力打下去,苍霁鳞间毫发无伤,醉山僧被掼摁在地,他却疾步越过醉山僧,竟凌跨数里,直逼到云间三千甲之前。
三千银甲暴喝如雷响,苍霁一臂掼云,那风云绕臂,电光火石间荡出万钧之势,三千甲的拔刀登时被撞回了鞘。醉山僧狼窜而出,与晖桉协力齐动,势必要拿下苍霁。他被肆风刮面,杖已经全力打出。
正在此时,苍霁背后忽地打开一把红纸伞。伞下白尾一晃,亭亭而立的女子扶鬓回眸。
醉山僧降魔杖登时砸斜,他在这一眼中如回恶梦,不仅手脚冰凉方寸大乱,更是投鼠忌器般的以手挡开晖桉的箭。指间鲜血溅地,醉山僧连退几步。他神色百变,下意识地丢开降魔杖,喉间千言万语涌动而上,又被狠狠掐断。
&ldo;师&rdo;醉山僧痛苦地哽咽,&ldo;师父&rdo;
华裳缓缓拢起描金小扇,在这一眼里已说尽了数百年。她那相似的眉眼在不断模仿的举止间已能以假乱真,她甚至能将琳琅的神色学得一模一样。
她从容地抖了伞上雪,对苍霁浅施一礼,说:&ldo;主子回了神,也不去我那儿坐坐。&rdo;
苍霁呼出寒气,说:&ldo;我如今有夫之夫,讲规矩。&rdo;
他俩人竟像是没经历过那一千四百年前的生死劫难,于这层层包围中,似如&ldo;你吃了吗&rdo;这般的相互问候。
&ldo;恭喜主子得偿所愿,可见红线还是有些用处。&rdo;华裳收伞回首,再看了一眼醉山僧,温声说,&ldo;阿朔,你既然跟了黎嵘,便不是她的徒弟。不必再叫她师父,直呼其名吧。&rdo;
醉山僧浑浑噩噩。
华裳染了丹蔻的指稍稍摸了唇间,露出点妖冶:&ldo;你敢么?&rdo;
山月已将参离枝咬出了牙印,她脖颈间振得通红,发已经湿透了。
浮梨手上沾着血,也汗流满面,口中碎念着:&ldo;阿月,用力‐‐&rdo;
外边的阿乙轰然撞在墙壁,门窗&ldo;哐当&rdo;巨响。他呛声骂道:&ldo;好狗!新主子喂得饱!连爷爷也打!&rdo;
青符十三障已破了尽半,宗音在外死扛,这边阿乙尚未跨出院子。他心急如焚,也不敢表露在面上,魅物擅攻心,他不欲再给对方可趁之机。
雪魅游身,畅快地在雪中来去,他说:&ldo;往日你算什么好东西?不过也是狗仗人势罢了。怎么,今日没了你阿姐,你连狗也当不了了!&rdo;
阿乙心思飞转,他滚地时蜷身呕血,撑都撑不直身了,说:&ldo;凭我今日以死相阻,你我叫你一声大爷!你跟我干成不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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