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叔用一双漆黑眼睛定定看他,看得他有些起毛,然后慢慢笑了起来:&ldo;你看我现在像是生气的样子么?&rdo;
&ldo;……不像。&rdo;
&ldo;暄儿,&rdo;六王叔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ldo;记住,在宫里不论你生谁的气、生多大的气,只能让他看见你笑的样子,除非……&rdo;
&ldo;除非什么?&rdo;
六王叔蹲下身,附在他耳畔轻语:&ldo;除非你当上皇帝,那就谁也不敢惹你生气了。&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惹皇帝生气的代价太大,天底下没有人可以承受。&rdo;
&ldo;当皇帝很好吗?&rdo;七岁的印暄突然问父王。
庆王正低头亲自为他整理衣冠,准备赴中秋宫宴。&ldo;当然好,当了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好了,父王刚才对你说的话,都记住了?&rdo;
&ldo;记住了。&rdo;印暄点头,&ldo;问皇爷爷&lso;太子伯伯怎么不见了&rso;、&lso;下一个不见的是谁&rso;,还有偷偷看一眼二王伯,如果皇爷爷问我这话是谁教的。&rdo;
&ldo;好儿子。&rdo;庆王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
印暄当时并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口之后,整整十五年,他再也没能见到六王叔一面。
就在得到奖励的几天后,他后悔了,跑去对父王说:&ldo;父王,我改变主意了。&rdo;
&ldo;改变什么主意?&rdo;
&ldo;我要见小六叔,我想他了。&rdo;
&ldo;你不是说讨厌他吗?他笑你尿床,还威胁要把你扔进河里,你忘了?&rdo;
&ldo;我、我那时生气,随便说说的……我只是不想看见小六叔在父王床‐‐&rdo;
&ldo;嘘‐‐&rdo;庆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ldo;不管你偷看到什么、偷听到什么,统统都给我忘掉!&rdo;他异乎寻常的阴沉脸色和冷厉语气,吓得印暄胸口怦怦乱跳,&ldo;如果你学不会闭嘴,父王就不要你了!&rdo;
印暄吓坏了,磕磕巴巴道:&ldo;知、知道了,父王,我再也不说了!你别不要我!&rdo;
庆王这才缓和了神色,摸着他的头轻声说:&ldo;要乖。&rdo;
小六叔说的对,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抿紧嘴,才能在宫里平平安安地长大……印暄坐在湖边,背靠小六叔经常爬的那棵树,咬着糙梗回忆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忽然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想念他。
想念他衣角绣了金线藤蔓的朱衣,他嬉笑时的眉眼,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言论,他整天陪着他四处玩耍,他故意惹恼他又逗他开心……
他甚至想起他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滚扭动,连喘带叫的样子……
他向后弓起腰,忽然望向他藏身的地方,一双眼睛黑凉凉地盯着帷帘,勾起嘴角无声地笑。
印暄手心里揪着纬纱,那笑容令他心惊肉跳地想闭上眼,眼皮却完全不听使唤……他觉得下身胀痛得厉害,忍不住将另一只手移下去……
六王叔笑着翕动嘴唇,悄悄地做了几个口型‐‐
好、看、么。
他在问他。那幽夜虫鸣般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呢喃:
&ldo;皇上,好看么?&rdo;
印暄骇然望向自己的身体‐‐一具多么成熟健壮、阳气勃发的男子身体‐‐
&ldo;……啊!&rdo;印暄猛地坐起身,喘息不定,额汗涔涔。
明黄的床纬映入眼帘,他才意识到,这里是他的寝宫。
方才他是在做梦。长而凌乱的梦,却清晰如昨。清晰到将幼年早已遗忘的记忆片段,从脑海沉淀的深处又翻卷了上来,宛如遗落于糙丛间的珍珠,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汗湿的中衣很快凉透,贴着寒栗尽出的后背,他怔忡地坐着,感觉胯下一片濡湿的温热。他无法置信地伸手去摸,见满指粘稠的白液,脸色难堪至极。
&ldo;当年庆王做的孽,也有我的一份……&rdo;尹春娘的话萦绕耳旁,如挥之不去的魔音。
做的孽……我的一份……暄儿一定要我吃吗……好了,去向你父王复命吧……无数话音一句一击磬般,在脑中嗡然回旋。
&ldo;来人!&rdo;他忽然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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