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个人前前后后涌过来,都是公司的成员,大多像是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男孩子居多,只有小雪见过的那个门口的助理是女孩子,别人叫她&ldo;小陆&rdo;,刚才那个冲过来的男子叫&ldo;魏群&rdo;。
大堆人围住孟怀远有说有笑,只有那个魏群,站住一边陪郑爽说话,态度慇勤又不失礼貌,也是相谈甚欢的样子。小雪一个人退回角落,给明殊发微信:&ldo;在哪儿?&rdo;
香槟开了好几瓶,有人传递放小点心的盘子。孟怀远的办公室虽大,挤了二十几个人,总叫人喘不过气来。那个叫小陆的姑娘捧了一个大盒子挤到前面,忽然击掌说:&ldo;安静!安静!抽奖时间到啦!&rdo;
屋里顿时群情振奋的样子。小雪听到魏群跟郑爽解释:&ldo;公司的活动,每月第一个周五抽奖,也就大家高兴一下。&rdo;
小陆已经抽到第一个信封,展开来念:&ldo;银沙海鲜自助餐券两张,送给这里挣钱最少的人。&rdo;所有人一齐哀叹,小陆理所当然地把信封塞进口袋:&ldo;挣钱最少的是我,没人跟我争哈!&rdo;
一个叫姚敏的男同事跳出来控诉:&ldo;头儿,你偏心啊,题目也是小陆出,十次有九次抽中的都是她。&rdo;
孟怀远靠着办公桌站在一边,只微微笑了笑:&ldo;有吗?也就五六次吧。&rdo;
姚敏不依不饶:&ldo;不行不行,再抽一个!&rdo;下面的人一致赞同。小陆又抓了一个信封出来念:&ldo;银泰百货五百元购物卡一张,送给这里人生最悲惨的人。&rdo;接着当仁不让地说:&ldo;人生最悲惨,肯定是我啊,谁让我挣钱最少呢。&rdo;姚敏不答应,指着人堆里长相憨厚的一个小伙子笑说:&ldo;和崔东宇比你差远了。他追了你多久?从学校追到这儿,六七年了吧?纯纯滴初恋啊,六年如一日的十动然拒,谁能比他更惨?&rdo;
大家一阵哄笑,崔东宇一脸躺枪的模样,还是小陆面不改色:&ldo;有的有的,其实姚敏你也挺惨的,全东南亚人民恐怕都要记你一辈子。&rdo;
所有人都狂笑。魏群和身边的郑爽说:&ldo;姚敏当年代表学校去新加坡参加辩论比赛,电视直播,结果他忘记拉裤链……&rdo;郑爽顿时笑得花枝乱颤:&ldo;你们公司的人可真有意思。&rdo;
姚敏闹了个大红脸,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去抢小陆手上的信封,偏偏小陆举高了手不给。所有人都笑得不行,四周闹轰轰,只有小雪安静站在门口的墙边,只是在听到十动然拒的时候暗暗笑了笑。如今的网络语言如此绘声绘色,据说还有一个词叫&ldo;说闹觉余&rdo;,比如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幸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看,明殊终于回了微信:&ldo;在排练。&rdo;
明殊和乐队的排练在一个大学的地下室里,离市中心不远。明殊又说:&ldo;怎么,想我了?&rdo;然后是一个卖萌的表情。她不禁对着手机&ldo;嗤&rdo;地笑出了声,回说:&ldo;命你速来国贸大厦请我吃饭!&rdo;
上面正闹得不可开交,冷不防孟怀远一手从小陆手里抽走了信封,笑一笑淡然说:&ldo;十动然拒算什么,说到初恋没人比我更惨。&rdo;
这下大家果断沸腾了,小陆叫:&ldo;哇,头儿要爆料!时间!地点!人物!细节!没细节的不算啊。&rdo;
孟怀远双手插兜靠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微微扬眉爽快地回答:&ldo;时间,高三。地点,学校及附近。人物,隔壁班的公主。细节……&rdo;他停了停,似乎对自己笑了笑,&ldo;基本就是被始乱终弃。&rdo;
小陆一幅惊呆的样子:&ldo;谁会那么傻把你给弃了?怎么可能?&rdo;
&ldo;怎么不可能。&rdo;他勾起嘴角随便笑了笑,像是说与己无关的平常事:&ldo;那时候我家里穷,爸爸是赌鬼,妈妈病在床上,到了高中既要读书又要养家。她可不一样,身边大把高富帅都被她十动然拒,像我这样的在校园里擦肩而过多少次,从来没被看过第二眼。&rdo;
姚敏不禁一脸神往:&ldo;后来呢?您怎么把公主给搞定的?&rdo;
他笑着说:&ldo;是啊,那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公主怎么可能不嫌弃我穷看上我,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前十七年过得太苦逼,忽然送我一个天使?那时候可真是愣头青傻小子,幸福得简直懵了,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生怕一睁眼发现原来是梦一场,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人生忽然就有了目标,恨不得立刻靠自己双手把全世界赢过来捧到她面前……&rdo;
不知从哪一分钟开始,所有的人已经停止了笑闹,齐齐看向他的方向。不得不说他说话时有一种莫名的光彩,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即使神色只是淡定从容的。
只略一停顿,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问:&ldo;后来呢?&rdo;
&ldo;后来,&rdo;他眸光一闪,&ldo;不就是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我们被她父母发现,她妈把三十万的存折扔在我妈脸上,她爸把我叫去说你混小子癞□□想吃天鹅肉,先赚个几千万回来再说。她从家里逃出来,背着大包跑到我家想要和我浪迹天涯……&rdo;
小陆倒吸一口冷气:&ldo;然后你劝她回去说不能耽误她……&rdo;
他笑:&ldo;哪儿能啊?那时候我可是抱着打死我可以,放手绝不可能的决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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