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这可不像您说出来的话啊。

&rdo;崔清河嘲笑。

同庆帝看看自己青筋突起，苍老的双手：&ldo;这些天来我总是睡不着，睡着了就梦见一些故人，那时的他们，这座大明宫，还有大秦都比现在要年轻上许多啊。

可不管什么梦，最后都会回到十几年前那个雨夜。

阿姐穿着龙袍站在紫极宫的台阶上，看着我不说话，可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的丈夫，儿子，女儿，还有才那么点大的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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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河慢慢严肃起神色：&ldo;陛下是一代霸主，光复了李氏正统，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下对得起李皇王朝历代先帝的英魂。

那梁氏终究只是窃国之贼，陛下身为文皇帝世孙，取回帝位天经地义，何来的愧疚?&rdo;

同庆帝不说话，良久，他不再提过往之事，问道：&ldo;上彦，你瞧仔细了，太子和英知那两孩子究竟谁更有才干些?&rdo;

崔清河心一惊，这问的可就不简单了，斟酌再三捻着须道：&ldo;太子从小受陛下亲自教导，又有一干博学鸿儒辅佐左右，且为人宽和包容，未来必是一方明君。

至于李英知嘛，陇西李氏将他教得很好，年纪轻轻深谙官场之道，八面玲珑，王李两家皆对其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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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可就有讲究了，明面上是将太子与李英知两人各夸了一通，实则暗指李英知与世家走动太近。

毕竟论血缘，当今太子还要叫崔清河一声舅老爷。

&ldo;唉，我又怎不知这两个孩子各有千秋，只是，&rdo;同庆帝拧起眉毛，&ldo;太子太过优柔寡断，你是没见着他和太子妃在一起时的场景，诺诺怯怯，哪像个男人!治家如此，治国更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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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清河意味深长：&ldo;陛下，太子是仁圣皇后之后，是您的嫡长子，又是您亲手带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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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二人促膝长谈了会，同庆帝困意上来便回寝殿休憩去了。

崔清河握着个拐杖慢腾腾地从延英殿出来，站在高高的白玉阶上迎风吹了一会风，他回头看了一眼屹立百年辉煌不减的大明宫。

经过工部数百匠人的修复，这座宫殿难以寻到战火纷飞的痕迹，但在地缝砖瓦里却依旧留存着十几年前的焦灰。

十几年了，女帝梁氏一脉血脉断尽，两代治世风光再不见影子。

可今日同庆帝的一番话，却让崔清河的心中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