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道德经》有云,大象无形,大音希声。&rdo;问归途拨弄了一下琴弦,应该是上了年头的老琴,音色极为通透,&ldo;你三人剑诀各有进境,然本门剑诀,修心为上。为师今日叫你们来,山光水色里听上一曲琴音,对于修行也是大有裨益。&rdo;
星河影最是鬼精,悄眯眯就往后退了半步,低声对剑千山嘀咕:&ldo;师兄,我刚才看到师父院子里那几只野猫全跑崎医师那边去了……&rdo;
&ldo;嗯?&rdo;剑千山顿时警觉,&ldo;难道……&rdo;
风鹤鸣还没明白这俩人在说什么,问归途就已经一个眼刀甩了星河影一眼:&ldo;阿影,好好听。&rdo;
星河影:&ldo;师兄,明年今日帮我烧纸……&rdo;
问归途的手搭在了琴弦上,而后就是叮咚叮咚,按照节奏来说,的确是《神游六合》。宫商角徵羽都在位置上,也没有快了慢了的跑调,只是,着实难听。一个个弦音之前仿佛全无关联,怎么都听不到一起去,似乎全然只有嘣嘣的琴响,节奏?不存在的。
&ldo;果然,&rdo;星河影努力保持微笑,&ldo;师父院子里那几只猫,绝对是,因为太难听了,被吓跑的。&rdo;
剑千山沉默了片刻:&ldo;可能是这琴……不太好吧。&rdo;
星河影一手扶着剑千山的肩膀:&ldo;师兄,那是上等的老梧桐木配蜀丝弦,京城红梦坊花魁用的琴都不如咱师父这个好,你说这话不昧心吗?上次师父在经房外面吹笛子被正法长老撵着打的事儿你忘了?&rdo;
琴声里陡然带了几分杀气,星河影立刻怂到剑千山背后。风鹤鸣总算是有了一点师兄弟友爱情,开了口:
&ldo;三师弟,莫要胡闹。老君曰大音希声,师父的琴音回味悠长,此曲《神游六合》,乃昔日黄帝受道,魂游天下的飘逸神曲。乍一听疏散无形,实乃气势不凡,正是放眼天下的大气心怀。师父此曲不拘常格,更显旷达洒脱,有如竹林七贤嵇康畅怀……只是我等暂且愚钝,无法悟出其中真味。&rdo;
&ldo;大师兄,他说啥?&rdo;
剑千山冷漠脸概括:&ldo;你二师兄说的就是,你嫌这曲子难听是因为你境界不够,以及,他也觉得,不是很好听。&rdo;
&ldo;……二师兄,你知道有个话本子叫《西游记》吗?二师兄。&rdo;
&ldo;什么?&rdo;
&ldo;没事。&rdo;星河影一脸微笑,转头问剑千山,&ldo;师兄,简单点,你从师父这曲子里听出什么来了?师父这么大度的人,就算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也不会跟你我计较的。&rdo;&rdo;
问归途依然在弹琴,仿佛全然没听到三个小鬼的对话。剑千山叹了口气:
&ldo;阿影……诚实点,师父他这个曲子,其实,我也听不懂。&rdo;
星河影于是放心点了点头:&ldo;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听师父弹琴真想到了一点东西。&rdo;
&ldo;嗯?&rdo;
&ldo;前几天半夜我去厨房找零嘴儿,听见老鼠啃风箱,大概就是这个动静吧。&rdo;
……阿影,你要是那天英年早逝了,绝对是因为嘴贱把自己作到死的。
耳边的琴音,忽然越发清晰。剑千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条岔路。不论是看前方还是回头,都是只有一条路。然而回头是幽暗,前方,却似乎隐约有光。
琴音就是来自前方,那曲子倒是越听越像问归途的手笔,想来这么难听的韵律估计也就问归途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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