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三层的小楼前,马车夫勒住了自己的马,“先生,您要去的地方到了。”吕西安下了车,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铜子,塞进了马车夫的手里。我算是和自己的晚餐说再见了,他心想,余下的几个铜子恐怕只够买块面包对付一餐。他从马路上走上人行道,几步跨上台阶,走到那座小楼临街的黑色大门前,大门的旁边钉着一块黄铜制成的牌子,上面用印刷体写着:“拉斐特路六十三号法兰西共和国众议院议员银行家杜·瓦利埃男爵先生办公室”吕西安伸出手,用力将门铃拉响。众议员的办公室时间还不到早上十点,杜·瓦利埃先生的候见室里就挤满了人,当吕西安走进房间时,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里毫无友善之意,让吕西安想起一群正在分食尸体的野狗对新来者所露出的那种眼神。吕西安尽力让自己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朝着房间另一侧的那张大桌子走去,桌子的后面是通向众议员办公室的走廊大门,而坐在门和桌子之间的那个办事员,看上去就像把守着地狱大门的三头犬。他肥胖的身体深深陷在圈椅当中,低着头在桌上写写画画。他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就好像是他那肥胖的躯体以此为生似的。吕西安走到桌子前面,摘下帽子。“早上好,我预约了上午十点钟见杜·瓦利埃先生。”“男爵先生事务繁忙。”那办事员抬起头来,吕西安看到那一对被肥肉挤成一团的小眼睛像陀螺一样打着转,“请在这里等候吧。”他指向队尾处的一把椅子。“可我预约的是十点,如今已经是九点五十了。”“这些人都预约的是十点。”那办事员说完这句话,就低下脑袋,像是一只鼹鼠一样,重新回到他位于这座文件大山当中的洞穴里。吕西安只能走回到房间的入口处,坐在了最后面的那把椅子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然而那扇希望之门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无聊的吕西安只能开始同样用目光打量这些和他同处在一间房子里的客人。其中有几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在这样的大热天里,扣子仍然一直扣到领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是律师或是会计一类的人物。而大部分的候见者则是女人,有头发花白的老妇,也有几个精心打扮过的中年女人,她们的脸上涂着厚厚的香粉和胭脂,做作地在椅子上高昂着头,却还是无法遮掩自己的年老色衰。座钟上的时针和分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那房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门前坐着的那位秃了头的圣天使长米迦勒还没有叫出任何一个得以通过这天堂大门的幸运儿的名字。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房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办事员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同样又矮又胖,看上去就像外面这一位的复制品。吕西安看着门里的那位朝着门外的这位说了些什么,门外的这位点了点头,房门再次关上了。门外的这位办事员收起桌上的钢笔,用手支撑着圈椅的扶手,勉强让自己站起身来。“男爵先生早上不能会见诸位了,请大家改天再预约吧。”他说着就走向会见室的入口,拉开房门,示意所有人出来。吕西安感到自己似乎被一通凉水当头浇了下来,他看向身边的其他人,这些人也一样垂头丧气。他轻轻按了按衣服,感受到了信封那硬纸的质感。他看着那通向议员办公室的门,在心里拿了个主意。当其他人开始向门外走的时候,他故意落在后面,当最后几个人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快步绕过桌子,将门推开一道小缝,自己钻了进去。那办事员本就心不在焉,当所有的人都从屋里走出,他重新有时间看向屋内时,那扇通往议员办公室的房门早已经关上了。吕西安沿着走廊向前走去,走廊两侧的房门里面隐约传来谈话的声音,劣质烟草燃烧的味道混杂着尘土的气息,从门缝里向走廊溢散着。在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双开门,房门开了一半,没开的那一半门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男爵冠冕。吕西安曾经从母亲那里听说,杜·瓦利埃男爵出身不过是布列塔尼的皮具商杜瓦利埃先生的儿子,至于这个男爵爵位,自然是发达之后用钱买来撑场面的,而他的姓氏也被拆成了贵族化的杜·瓦利埃。事到临头,吕西安突然有些局促不安,这样硬生生地闯进来的确有些冲动,不知道里面的那位主人会作何感想。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触怒对方,吕西安就感到自己的胃直往下坠,像是吞进去了一个铁锚,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恐怕也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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