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没有死,你在等我。其实我一点也不坚强,我心中害怕得紧,这世间没有你,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你却真的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十年。
你真舍得如此待我。
所以我终是相信你死了。
那般悲伤的哀嚎,古小蘑仰起头,似是将十年的隐忍都释放在这一刻。天地似乎都被这声音撞击得不断晃动,她不理,整个身子崩起,似乎要将自己融化在这一声呐喊中。
&ldo;干瘪蘑菇!&rdo;天尧一把抱起喜竹,&ldo;快走!&rdo;
绝壁轰鸣起来,大块的冰雪向下掉落,古小蘑闭上眼,似是失去了表情。这样也好,我终于能来找你了。
整个山巅都摇晃起来,绝壁塌陷,爆出茫茫雪白的尘埃,淹没了天尧撕心裂肺的吼声,也淹没了轩辕剑一声轻巧的铮鸣。
&ldo;精诚所至,金石为开。&rdo;
在最后一刻,她睁大眼,仿佛听见佛祖的声音在心中响起。熟悉得令她心痛的香气突然袭来,乌黑的发丝落满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她不敢回头,却感觉一双手臂轻柔的揽在了腰间,青衫铺天盖地的落下,蒙住了她模糊的视线。
&ldo;这十年,本就没有什么天地精华,要的只是你一片精诚而已。&rdo;
雪壁轰然砸下。
寂静了许久,似乎回声还在天边鸣响。天尧腋下夹着喜竹在绝壁边狂奔,泪水便堵在鼻间,想要去喊古小蘑的名字,却只是硬咽数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雪纷扬,将一切悲伤掩埋。
这一场大雨,直下到第五日清晨,方才停歇。满地泥泞狼藉,却也携着一股浓郁的泥土香气,在温和的阳光下蒸发开来。
爬满青苔的墙边,颓然的坐着一个红衣男子,他浑身仿佛湿透了,还在滴答着雨水,可他自己却好似浑然不觉。偶尔有好心的过路人丢给他一枚铜钱,他看也不看,只是呆呆地望着地面。
市集上很快便热闹起来,阳光渐盛。人来人往间,一个绿衣少女疾步向他走来,手中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她的目光一直在墙边搜寻,落到那红衣男子身上时,突然变得变得无奈起来。
&ldo;喂。&rdo;
她轻轻唤了一声,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喜竹蹲下身来,将碗筷从食盒中一一取出,摆在天尧面前,悄声道:&ldo;你便吃些吧,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rdo;
天尧看也不看她一眼。
&ldo;仙女姐姐吉人天相,未必便是葬身雪海了。你须得想开些,我……我这几天偷偷跟了你去,爷爷急得病了,我也不能出来太久。&rdo;
喜竹碎碎念了一番,见天尧还是没反应,便叹了口气,收起食盒,正欲离去,却见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衣男子,面色极为阴沉,正定定地俯视着天尧。
喜竹心中一跳,只当他不怀好意,警觉地站起身,挡在两人之间:&ldo;你是何人?&rdo;
那黑衣男子却不看她,目光落在天尧身上,似乎突然有了些许表情,淡淡地道:&ldo;小天。&rdo;
天尧浑身一颤,僵硬了几口的视线第一次从地上挪开。
雨后的阳光温暖,将天狗的身影染了一层金色光芒。他这样抬头看去,耀眼却不刺目,竟仿佛佛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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