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走到停车场的电梯口又退了回去,他挤着一只眼睛看看手表,又探头探脑地望了望三步开外的一辆轿车,看清楚了车牌,走过去敲敲车窗,对着驾驶座上和衣而睡的红虾说:&ldo;红虾,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呢?等人啊?&rdo;
车里的红虾一跃而起,脑袋撞到了车顶,手里的枪第一时间对准了周游。周游傻眼了,举高双手,讷讷地问:&ldo;你干吗?是我……周游啊?&rdo;
红虾鼓着眼睛盯住周游看了阵,又往他两边迅速扫视了通,这才收起枪,放下了车窗和周游说话。
他问周游:&ldo;你来公司打卡啊?&rdo;
&ldo;打卡?上班?&rdo;周游趴在车窗上往电子时钟的方向一指,笑着捏了捏红虾的肩头,&ldo;红虾哥,现在是晚上八点啦,晚上八点我上什么班啊!&rdo;
红虾揉搓眼睛,反应不大,开了瓶矿泉水,喝了小半瓶,问周游:&ldo;那你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太子爷叫你来加班啊?&rdo;提到莫正楠,红虾一个停顿,接着问周游:&ldo;九点半去码头,你知道吧?&rdo;
周游一拍车门,直起了身说:&ldo;不就是要去码头嘛!我把上次太子爷给的那什么同声传译的那玩意儿落在公司里了,我来拿啊,你……&rdo;
说到这里,周游双眼眯成两道fèng,问红虾:&ldo;你说九点半?&rdo;
红虾喝完了瓶子里的水,扔下空瓶子,道:&ldo;对啊,太子爷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九点半货到。&rdo;
&ldo;b41,海滨码头,对吧?&rdo;周游说。他又看到了红虾的那把手枪了,此时正依靠着一只空空如也的塑料瓶,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皮座椅上。
红虾点了点头,把座位调好,说:&ldo;我们一起过去?&rdo;
&ldo;嗯……嗯……&rdo;周游拖着调子应了声,人走开了,说,&ldo;那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吧,我上去拿了东西就下来,我懒得开车了,坐你的车可以吧?&rdo;
&ldo;可以啊,你快点啊,我饿死了。&rdo;红虾说着打了个饿嗝,周游转过身就跑去搭电梯上了楼。
他在电梯里和莫正楠发信息,询问:&ldo;莫少,是今晚八点半对吧?&rdo;
莫正楠回:&ldo;是的,你到哪里了?&rdo;
&ldo;我在公司拿耳机,红虾也一起去,是吧?&rdo;
这条发出去后,莫正楠回得慢了,许久后才发来一个字:&ldo;是。&rdo;
&ldo;八点半?&rdo;
&ldo;是。&rdo;
电梯到了,周游握紧手机,刷了门卡进了福兴贸易公司,公司里没有人,灯倒全都开着,周游走到间挂着&ldo;周经理&rdo;字样的办公室里,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到了耳机,这一通找热出了他一身的汗,他把耳机收好,靠在门边扇风,他对门便是莫正楠的办公室,房门紧闭,百叶窗拉得密不透风。
周游拖了张底下带轮的椅子过来坐下了,他举起手机看时间,又把和莫正楠来往的短信翻了出来。
周游坐在椅子上转圈,他的眼神滑过了莫正楠的办公室。
他又转了一大圈,速度更快,只能看到一扇又一扇实木色的门连成了一串,模糊成了一缎绉纱,轻轻笼罩下来,盖在他的眼前。
周游双脚踩在地上,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椅子塞回桌下,嘟囔着:&ldo;节约用电!&rdo;关了一排电灯后,双手插进口袋里,埋头走了出去。周游下楼后就上了红虾的车,两人去了附近的便利店一人吃了一碗车仔面。周游那碗,他自己加多了辣椒酱,吃的时候一直打嗝,吃完了不停流鼻涕,红虾车到海滨码头,车上一盒纸巾被周游用的差不多见了底。
&ldo;不能吃辣就别吃那么啦啊。&rdo;红虾说,把车停好了,从犄角旮旯里找了包纸巾给周游,&ldo;你拿下去用吧。&rdo;
周游没拿,鼻子里塞了两撮纸巾,指着外面一辆车说:&ldo;那是莫少的车吧?&rdo;
红虾跟着看出去,又看看时间,一疑:&ldo;怎么八点多莫少就到了?&rdo;
&ldo;哈哈,和我们一样咯,我们等人总比别人等我们好啦。&rdo;周游最后抹了次鼻涕,下了车。他往莫正楠的车边走,红虾跟着他,海滨码头的路灯不多,百来步才能见到一盏,路灯竖得很高,灯光是橘色的。
莫正楠的车停在b31的一只集装箱边上。周游笑着过去,朝车上坐着的可乐仔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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