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1页_星空里的鲸鱼(百户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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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再也不用忙着把这些果实依次平分给别人了。

沐野哭了很久，从沉默到嚎啕再到失声，他很难过，又很茫然，胸口空落落的，灌进了冰凉的风。

他弄丢了回家的路，过去的十八年像是被刚刚被剪断线绳的风筝，看还是能看得到，却始终要提心吊胆地担心着下一秒的彻底消失。沐野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记忆没有差错，每一寸花叶草木也没有差错，差别只在人的痕迹，所有痕迹都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想不明白，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造成现在这般残忍的模样。

沐野哭完之后，连眼角都是红透了的，白沧用清水仔细帮他洗过脸，让好不容易发泄完的男孩能更舒服一点。

矮丛里所有的果实都被白沧用水套包裹着采摘了下来，一股脑全部存进了星野里，连滚落在沐野脚边的那些都没落下。记下沐野所说那些话的圆石被放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稳稳当当地封存起来，放进星满里。

&ldo;你的故事很安全，它不会丢。&rdo;这些话白沧对沐野说了两遍，一次是在他哭的时候，一次是在他平静下来之后，&ldo;就算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也还有我，我帮你记着。&rdo;

沐野看起来还是很难过，但幸好，他能把难过表现出来，而不是倒灌进心田里，催生苦涩的芽。

他们来到了溪水对面的森林里，溪流上没有桥，沐野是被鲸鱼抱着渡过去的，他对溪水这边的每一棵树也都很熟悉。

沐野情绪稍稍恢复了一些，就能慢慢和蓝鲸先生正常地说些话。白沧问他问题，他也能回答。

白沧一开始就注意了一件事，沐野说过的那些事情里，大多数都是他小时候的记忆。至于那些族人不喜欢他已经兽潮时赶他走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等白沧问起后来的事时，沐野的话里才显出了一些端倪。

&ldo;小的时候，族人对我都很好。&rdo;沐野轻声说着，还带着些鼻音，&ldo;从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父母，是邻居们帮扶着照顾我长大的，同龄的小孩子，我们一起也都玩得很开心。&rdo;

&ldo;但是后来，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他们对我的态度逐渐有了变化，周围的邻居都陆续把房屋迁到更远的地方去，族人们觉得我的治愈术很奇怪，还有那些朋友……他们觉得我一直没有伴生兽，就很没有用。&rdo;

迟来的伴生兽摸了摸他的脸。

沐野反手去碰了碰身后倚靠着的那棵老树，小声继续说着：&ldo;所以后来，我更喜欢自己跑到溪水对面的森林里来，和这里的动物们一起，还在这里遇见了活了九百多年的红杉老爷。&rdo;

他抬头向上看，头顶是一片丰茂的树冠：&ldo;原来的时候，红杉老爷是唯一一颗会说话的树，它给我讲过很多故事，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在鼾声里掉出一两个传说出来。&rdo;

&ldo;关于海的那些故事，也是我从红杉老爷这里听来的。&rdo;

&ldo;它告诉我，大多数的驯兽者驯养了元兽，传说中的驯兽者吸引了圣兽，过去有驯兽者驯养了恶魔，还有一些勇敢的驯兽者，他们去了海边。&rdo;

白沧轻声问：&ldo;所以你才知道可以离开山林去海边?&rdo;

沐野点了点头，他仰头倚在树干上，轻声道：&ldo;现在，红杉老爷也不和我说话了。&rdo;

刚靠近时，白沧就顺着这棵老树仔细观察过，他并没有在里面发现有灵智的生命，更不要说是通人语的对象。它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红杉，除了活得长些，并未有其他特殊之处。

一只长尾巴的黄色小鸟轻快地飞过来，落在沐野的膝盖上，歪着头看过来，朝他叫了一声。沐野打起些精神来，他没敢动作，怕惊到它。

沐野悄悄问蓝鲸先生：&ldo;你能听懂它的话吗?我可不可以问问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do;

白沧看过小鸟，摇了摇头：&ldo;它不是元兽，没有独立意识和语言能力，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落在这里朝你叫。&rdo;

沐野失望地垂下了眼睛。

&ldo;我觉得，他们并不是搬走了。小野，如果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即使被精心处理过，我也一定能够辨别出来，&rdo;白沧道，&ldo;但这里并没有人群的痕迹。而且周围几十英里，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元兽的气息。&rdo;

沐野闷闷道：&ldo;我知道……如果只是他们搬走了，红杉老爷是不会走的。&rdo;

&ldo;可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rdo;

沐野抬头问他：&ldo;这里，有可能是幻境造成的吗，就是，我们可能不小心误入了一个幻境，所以才没办法找到回家的路。这个幻境可能是用来阻挡兽潮的，等我们出去了，我就能……&rdo;

&ldo;不是的，小野。&rdo;白沧打断了他，&ldo;精密的幻境需要大量元素能量的支撑，先不说附近没有元素波动的事，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设置了针对兽潮的幻境，那他们耗费的成本会比杀死兽潮内所有元兽还要高。&rdo;

&ldo;而且，亚尔曼的军队就在附近训练，如果有元素能量的波动，他们不会毫无察觉的。&rdo;

沐野的视线又垂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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