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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梁郎休要谦逊，老夫身在京城，却也问得梁郎词翰双绝，君之&lso;起自人间贱丈夫&rso;已达天听，那日圣人下诏，禁绝天下缠足之风。梁郎随口一句，竟有偌大威力，不同凡响啊。哈哈哈！&rdo;

第二十六章冯老太爷的心事

二人寒暄对话，除了初初几句外，极无营养。钱惟演细细问了梁丰姓、字、家世经历，尤其对他处理募捐余款显得格外上心。梁丰一一详细回答，倒也没什么隐瞒。

老钱觉得这小子气度很好，自己也算大官加名士了，天下想来巴结自己干谒的读书人不知凡几。这梁丰是应自己相邀而来，却没表现出半分谄媚之态和一付急吼吼的样子，是以对小梁的印象非常不错。

转话又问道：&ldo;玉田现在所制何经？&rdo;这是在考梁丰的正经学问了。

这倒让梁少爷为难了，他天性惫懒，靠些小聪明加抄袭混了些人气和名气，若说正经学问，却是一分没有。以前也曾思虑可能要考试走走仕途什么的，再不济也得有个功名在身上，免得到处跟人自报家门都是草民，小子的，听起来都没面子。但他向来以玩乐为先，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所以虽然脑子里有些存盘，却从未系统开发过，更别说研究了。此时钱惟演一问，他就呆了一呆。

迅速回忆自己所知，稍加比对，凭直觉选择了觉得稍微简单点的回答道：&ldo;小可现在学《易》、一知半解而已，实在不敢称一个制字。&rdo;

&ldo;请试讲之。&rdo;老钱直接就抡了一镐子，而且问题之空洞，使梁丰的大汗在皮肤里层迅速流动，没被吓出来实属脸皮够厚。

梁丰绞尽脑汁，心道：&ldo;这一关不过去怕是不行了，可怎么过啊？人家张嘴就要引经据典，不到三句话就露马脚呀！干脆，和他歪扯。&rdo;打定主意，立马装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恭恭敬敬说道：&ldo;小子岂敢，愿请教公论。&rdo;

老钱以为他是懂礼貌的小朋友，心里比较舒服，抚须道：&ldo;易者，以其变而不易，易而不变也。知天道，当守一，纳万化而归其本也，此之谓天人！&rdo;

&ldo;也没什么新鲜的。&rdo;梁丰心里腹诽，不过还是稍微松了口气，笑道：&ldo;公论极是，小子认为，知其不变而自变，自变而顺其变，复归于一。凡六十四，易否而泰而已，如何自处？非顺易而不易也，莫逆之，可也。&rdo;

一通连篇鬼话，居然深得老钱所喜，笑道：&ldo;玉田解得切，知其不变而自变，自变而顺其变，可圈可点啊。呵呵。&rdo;这下算是认可了梁丰对《易经》的解读。可糟糕的是，他以为找到了个知音，所以就要接着发挥，连挑问小畜、大有、讼、师等卦考了梁丰的背功，果然了得，记得准，说得明白，很高兴。

梁丰见他没玩没了，已经不耐烦了，干脆直言道：&ldo;却不知公可解履卦否？&rdo;

&ldo;嗯，玉田何意？&rdo;老钱警觉起来。

&ldo;小子妄言，公姑妄听之。履者，公处九二、行九四方可也！&rdo;梁丰语不惊人死不休，干脆直抵老钱菊花。

果然，钱惟演像被戳了一下菊花似的差点跳起来：&ldo;何出此言？虎者谁？&rdo;

钱惟演本来邀梁丰到汴梁用心就不纯，爱才的意图顶多占了十分之一二，当天听了钱僖的描述就知道梁丰多半猜到自己心思，现在被人家直接掀开，颇有赤身于人前之羞。更要命的是，梁丰居然直说要自己践行履卦九四，非常不解。因为不解，所以才被吓到。

履卦九四说&ldo;履虎尾，愬愬，终吉&rdo;，意思是跟在自己害怕的&ldo;老虎&rdo;背后，心里七上八下，但如果小心得当，反而会得到好处。

钱惟演旧朝王孙，随父降宋，本来就过得战战兢兢，加上天性望风剔荣，一辈子都厚起脸皮为别人当枪手搞斗争，结怨甚多，他倒是一下想不起哪个冤家最厉害来。这时候梁丰被他考较烦了，干脆放一炮狠的，心想吓唬吓唬这老东西再说。老钱果然中招。

梁丰笑了笑，站起身来，伸手进茶碗里蘸水在桌上写了一个&ldo;寇&rdo;字。

钱惟演霍然起身，一下子把字拂得干干净净，沉脸道：&ldo;玉田此来，为人作说客否？&rdo;

梁丰倒笑了：&ldo;却不知是演公召我还是我谒演公？&rdo;

钱惟演一想觉得有理。又不是人家自找上门的。只好干笑道：&ldo;老夫多虑了。呵呵，玉田莫怪，就请明言吧，老夫领教！&rdo;现在是真的客客气气求教了。

梁丰却偏偏要卖个关子，打个谜，说道：&ldo;公心公自解，小子只四句话，请公三思之&lso;准亦不可久，谓亦不可久，遇准但援手，遇谓莫推手&rso;，小子言尽于此，公莫再问了！&rdo;说完神清气爽地坐着，任凭钱惟演发呆去。

钱惟演苦想半天不得要领，又见这臭小子一副神秘莫测的鬼样子，实在是张不开嘴去不耻下问，只好生生憋在心里，转换话题道：&ldo;此时真知后生可畏也，呵呵，今日且在寒舍陪老夫饮上两杯。雪天小酌，此雅事也，玉田切莫推辞！&rdo;

梁丰起身笑道：&ldo;恭敬不如从命。&rdo;

一时钱惟演把梁丰邀进暖阁，吩咐上了酒菜，两人临窗映雪，把盏言欢，说些诗余小道，梁丰这个在行，顺嘴背了几句钱惟演的得意之作，把后人的论文针对性地修改一下从自家嘴里出来，老钱像只撒娇的猫被主人爱抚一样舒服欢畅，差点就要抻腰打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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