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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高等精灵的墓穴，地下第十层。

全副武装的战士俯下身去，身上的盔甲发出响亮的摩擦声，他胸口的白锡徽记在墓道的微弱照明中反射出细腻的光。面前的景象凄惨极了，遍布咬痕的人类肢体散落满地，空气中血腥气浓到让人反胃。黏腻的内脏甚至挂上墙壁，正散发着新鲜脏器特有的臭味。那战士差点一脚踩上个滚落的眼球，他一时间无法区分这堆尚存余温的碎片中到底包含了几个人。

最为完整的尸首斜靠在被血染成黑红的墙壁上，双目圆睁。愤怒混杂了惊惧，彻底凝固在那尸体尚算完好的半边脸上。他的双手被啃噬得只剩白骨，附近掉落着块早已熄灭的通讯水晶‐‐晶石上面除了磕碰的裂缝外，甚至带着抓痕和牙印。

&ldo;噬心鼠，恐怕是活了很久的那种。&rdo;战士捡起尸块细心查看，甚至拿近嗅了嗅，眉头都没皱一下。&ldo;海蝎黑章的队伍，战斗力不至于太差。团长，这边应当让法师来开路。&rdo;

&ldo;或者我们可以换条路走。&rdo;被称作&ldo;团长&rdo;的青年答道，声音低沉温和。&ldo;根据目前的墓穴结构来看，高等精灵不会在保存遗物的房间附近饲养这种东西‐‐这种结构的墓穴一旦开始老化，圣剑的气息绝对会溢出来。那可是斩过两代魔王的剑……噬心鼠要是被吓跑，可就起不到防卫作用了。&rdo;

&ldo;那么我们……?&rdo;

&ldo;先不走这边。&rdo;青年果断下令，墓道两侧的法石灯映亮了他的脸‐‐

地平线佣兵团团长戈德温&iddot;洛佩兹是位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他符合人们对于英雄的一切想象。即使在这光线微弱的地底，那头金发仍泛着干净温暖的光泽。戈德温的眼眸是翡翠般的碧绿，目光坚定而锋利。

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残肢，在沾满鲜血和碎肉的海蝎黑章上停留几秒，染上几分厌恶。

当初地平线招募过安&iddot;萨维奇，婉言谢绝的女战士没有直接见到地平线的团长。否则她在与路标镇的两位通缉犯初遇时，就会发现某个事实‐‐

戈德温&iddot;洛佩兹的长相与奥利弗&iddot;拉蒙有七八分相似，而那双碧绿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而另一双绿眼睛的主人，一位蛇级黑章，此刻正随他的告白对象一起被青鸟们包围在圣地入口。

尼莫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奥利弗手上的那把剑，一个身影就冲了出来。梅罗蒂&iddot;德莱尼没有留在文森镇‐‐此刻她的大半身体已经变回了人类，粗糙的麻布裙子下露出一双鸟类的利爪。她有点不稳地冲上来，给了走在前面的尼莫一个大大的拥抱。

&ldo;谢谢。&rdo;她喃喃道，&ldo;真的谢谢你们。&rdo;

同文森镇的镇民一样，青鸟们的目光谈不上多么友善。他们纷纷撇开视线，但至少没有直接攻击那激动的黑发姑娘。帕索塔洛则站在帕索托图身后，眼神在奥利弗的骨剑剑柄上扫来扫去。

&ldo;这个……呃……&rdo;尼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ldo;不用解释。&rdo;青鸟的首领严肃地表示，&ldo;那是我们最强大的祭司，我认得出她的气息。那上面没有怨恨，她应该是自愿送给你们的。我代表我的族群向你们致谢‐‐你们给了她一个安眠的机会。就算我们暂时无法接纳文森镇的那帮……人，拉薇妮娅曾救了整个族群，这是不争的事实。&rdo;

那姑娘终于松开了尼莫，而后者松了口气：&ldo;那文森镇那边……?&rdo;

&ldo;不知道。&rdo;帕索托图接下话茬，梅罗蒂退回他的身边。&ldo;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消失，但……怎么说呢，并非所有人都有罪，不是吗?至少现在我们有了交谈的可能。梅罗蒂还在练习，她已经掌握了一点儿控制变形的技巧。&rdo;他低下头，用喙轻轻蹭了蹭恋人的面颊。&ldo;她会成为一个很棒的翻译官。&rdo;

他们需要时间。幸运的是，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ldo;这个给您。&rdo;梅罗蒂拿出那本他们都十分眼熟的书，&ldo;我……我没什么别的可送，而您一开始拿着它，应该是对它有点兴趣吧。&rdo;

是那本童话。它被很仔细地清理过，尽管还是有点脏旧，但至少不会让人再感到不适‐‐血渍没有了，使纸页凹凸不平的水渍也尽数消失。被折坏的页角被小心抚平，它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本普通的旧书。

&ldo;这不是你很重要的……&rdo;尼莫下意识接了过来，其实他并不太在意这本书，但这话现在说出来有点不合适。

&ldo;这是我为帕索托图写的曲子。&rdo;梅罗蒂露出一个微笑，&ldo;大部分都……有点悲伤，现在我们不需要它了。说实话他试着唱过，但一旦他那么做了，我们都会有种被注视的感觉……现在我们知道那视线来自哪里啦。&rdo;

她发出一声轻叹，望向圣地的方向。

&ldo;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只算个小纪念。乐谱是带有法力的，它说不定能帮上您的忙。别拒绝，好吗?&rdo;

尼莫接过那本童话，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不太好意思推辞。

&ldo;两位需要在这里过夜吗?&rdo;帕索塔洛询问道，语气仍谈不上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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