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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尼莫扭过脸，他有点不想看下去了。而艾德里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那张床前。他俯视着友人，表情一片空白。

&ldo;不是我也可以。&rdo;他缓缓说道。

戴拉莱涅恩愣了几秒。

&ldo;……不是我也可以。&rdo;卡希尔&iddot;爱德华兹重复了一遍，&ldo;你说过要实现我的愿望，那么你来代替我活下去。我要你慢慢恢复，做我该做的一切。&rdo;

&ldo;那么就这一个愿望。我要你成为真正的&lso;希望&rso;……不要让他们失望。&rdo;

&ldo;拿走我的一切吧，恶魔。只是一个人类的一生，对你来说很短暂，不是吗?&rdo;

第43章结束与开始

少女笑了。她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畅快。她看卡希尔的眼神犹如孩童看向节日的礼物包裹。

&ldo;当然可以!&rdo;她兴高采烈地大声答应道，&ldo;但你要清楚，你会立即死去‐‐我是个讲信誉的商人，一半知识做定金，一半留到契约后。我可以作为你康复，当然也可以修复你母亲身上不可逆的伤害‐‐啊，就算她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我也能让她精神焕发。我会替你见你们的王，替你救助世人。&lso;希望&rso;吗?真是个狡猾又贪婪的愿望，我很中意你，人类。&rdo;

她脱下鞋，赤着脚跳上床，踩着柔软的床垫跪倒在青年身边。恶魔挪开手掌，眼球径直飞到躺倒的卡希尔胸口上方。

&ldo;老实说，这生意有点不划算。&rdo;她轻声说道，&ldo;但我很开心‐‐所以，我同意。&rdo;

眼球向下冲去，却在刚接近卡希尔胸脯的时候停住了。

&ldo;碍事的东西。&rdo;少女撇撇嘴，揪住那个半熔化的护身符‐‐金属嗤嗤作响，彻底熔化成球，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她微微使力，将吊坠从卡希尔脖子上扯下。与此同时，赤红的眼球伸出无数蠕动的血肉细丝，渐渐埋入青年的身体。

麻花辫少女凑得近了些，她低下头，用额头抵住青年的额头。

&ldo;来，告诉我。&rdo;她用哄婴儿睡觉般的音调说道，&ldo;你此生最后悔的是什么呢，希望先生?是成为治疗师还是奔波在战场?是为这残酷的国家效忠还是信仰那虚妄的神?&rdo;

血肉细丝动作的速度越来越快。尼莫摸摸后颈，他清楚那份疼痛有多么剧烈。可卡希尔一动不动，他只是安静地躺着，仿佛丧失了除流泪外的一切能力。

终于，他闭上双眼，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

&ldo;我须携仁慈行走于世，凡是有伤病的，一律救治。&rdo;

少女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ldo;不得虚伪，不得贪婪。不得以贵贱区分伤口，不得听信恶魔的引诱。&rdo;

眼球融化成粘稠的血色，顺着那些血肉细丝缓缓注入卡希尔的身体。

&ldo;……愿世间再无病痛。&rdo;

而说出最后这句话的却不是病床上的青年，而是更年轻些的卡希尔&iddot;爱德华兹。四周的幻象化为爱德华兹家夜晚的客厅，灯火通明，地板光洁锃亮，一切崭新而充满活力。

爱德华兹夫人正在张罗晚餐的餐具，而少年样貌的卡希尔&iddot;爱德华兹正勾着另一个少年的脖子。

&ldo;这破玩意儿饶口又矫情。&rdo;他嘟嘟囔囔地总结道，&ldo;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去和恶魔做交易啊，是不是，艾德?&rdo;

少年时期的艾德里安&iddot;克洛斯已经有了丝属于骑士长的老成，他沉默不语，微微皱着眉。

&ldo;别这么说，你的成人礼还没有完成。&rdo;

&ldo;好吧，那么……&lso;由我的至亲和挚友见证，请你们帮我，助我。若我误入歧途，违背誓言，请务必将我唤回&rso;‐‐行了吧?干嘛那么认真。&rdo;

&ldo;我发誓。&rdo;艾德里安郑重地点点头。

&ldo;成了‐‐今天开始，我就是个真正的治疗师啦!&rdo;

&ldo;……我不该找他做见证人。&rdo;年长的卡希尔轻声说道，他虚弱得就像风中的枯叶。&ldo;他不会妥协的，他从来没有妥协过。&rdo;

他轻轻叹了口气。

温馨的客厅融化般消失。那赤红的眼球此刻已经完全融入卡希尔的身躯，窗外孩童的笑闹依旧响亮。

一直沉默不语的尼莫不由看向艾德里安‐‐骑士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活像面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将视线移向门口的方向，尼莫好奇地顺着看过去，那边什么都没有。

&ldo;真是个虔诚的骗子。&rdo;少女拍拍手，从床上轻巧地跳下。她理了理裙摆，提起果篮。刚刚削好的苹果还放在一边，果肉已经带上了点锈黄色。那恶魔耸耸肩，将苹果抓起来咬在嘴里，同时用脚懒散地在地板上蹭着鞋，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门被撞开了。

另一个艾德里安&iddot;克洛斯冲了进来。他看上去比他们认识的艾德里安健康点儿，皮肤带着些小麦色，拉德教的圣徽还好好地别在胸口。

少女撇撇嘴，弯腰提上鞋，将鞋跟在地板上敲了敲。

&ldo;艾德?&rdo;床上躺着的&lso;卡希尔&rso;缓缓开口，&ldo;你不是刚走吗，是不是忘了‐‐&rdo;

金色的护盾猛然张开。无数锐利的，蜘蛛脚般的黑色肢体被挡在了外面。尼莫倒抽一口冷气，小心地往外移了移。如果那护盾晚上哪怕一秒，艾德里安绝对在那时就成了一堆肉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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