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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尼莫自认不是什么圣人，更不算什么英雄。他活得过于平凡，所见识过的血雨腥风几乎都来自于书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甚至都不觉得这事关什么大义。但那个年轻人轻易地死去了‐‐他所保护的人们正忙着奔逃，永远都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而目击者之一对此都评价只有&ldo;毫无意义&rdo;。这个认知让他有点儿难过。

不是出于怜悯或是幸存者的内疚。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该告诉她这一点，那位死者值得他这么做。

&ldo;没意义的事情就是没意义。&rdo;安平静地说，回身继续前进。&ldo;我不会改变我的观点，你怎么认为是你的事。&rdo;

&ldo;我‐‐&rdo;尼莫刚想开口，却被奥利弗一只手拦住了，他冲尼莫轻轻摇了摇头。

&ldo;诺埃的&lso;恶魔酒馆&rso;，你知道多少?&rdo;奥利弗自然地跟上安的脚步，恢复了平常的语气。

&ldo;你说的是&lso;曙光&rso;吧，是有这么个地方。一般酒馆可不会欢迎恶魔信徒‐‐准确地说，哪儿都不欢迎他们。&rdo;安踢开面前枯死的草团，&ldo;它的老板有点意思，这年头没几个人敢在教廷跟前宣称自己中立。久而久之这里所有的恶魔信徒就都往那边扎堆了，我们一直在打赌它什么时候完蛋。&rdo;

&ldo;然后呢?&rdo;尼莫忍不住插嘴。

&ldo;然后如你所见，这么多年它依旧开得红火，可能老板有点背景吧。&rdo;安耸耸肩。&ldo;怎么，你开始对自己的同胞感兴趣了?&rdo;

尼莫想象了下满满一酒馆裘德，发自内心地感到心虚。&ldo;不是，我就问问。&rdo;同胞这个词让他有点消化不良的感觉。

&ldo;我怀疑那只鹦鹉说了几句真话，搞清楚点总是好的。&rdo;奥利弗缓缓说道，&ldo;万一哪天审判骑士打上门，我们可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rdo;

&ldo;难得你还知道这个。&rdo;安讶异地看了奥利弗一眼，&ldo;说起来，那只鹦鹉呢?&rdo;

尼莫赶忙四下张望，结果别说鹦鹉了，连根普通的鸟毛都没找见。他愣了会儿，甚至犹豫了一秒自己该感到解脱还是担忧。巴格尔摩鲁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太久，他已经了习惯了身边不时响起的讽刺和挤兑。

&ldo;不用太在意。&rdo;安笑了下，&ldo;它知道你在哪里，总会找过来的。&rdo;

&ldo;可万一它被干掉了……&rdo;

&ldo;噢，那确实是个问题。但我想不会。&rdo;安停下了脚步。&ldo;你对你自己做了什么毫无概念，不是吗?就你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个林子里不存在能伤到它的东西。&rdo;

她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那个年轻人银灰色的眼睛。可她没有发现惊讶以外的东西。没有恐惧，没有狂喜，甚至没有小心翼翼的期冀。这让她生出几分不期然的焦躁。

&ldo;你知道怎么控制一只西摩尔蠕虫吗?如果是地平线的佣兵，那么至少需要三位。一个法师维持法阵，另一个负责大范围法术攻击，战士得配着附上一级冲击术的钝器。拘束法阵画好至少需要五个小时，还要准备好至少二百斤的新鲜水象肉，好把它引到法阵中心。顺便补充一点，地平线是目前排名第一的佣兵团。&rdo;安的语调中带有某种复杂的情绪。

&ldo;拉蒙小子的能力还在我的理解范围内，至于你……我当时没有察觉到任何法术波动，你没用法术。就算那只鹦鹉是顶级的中级恶魔，这也太夸张了。&rdo;

说着她从腰包里摸索一阵，攥紧的拳头缝隙间露出金属的闪光。安将手里的东西朝尼莫扔去，尼莫下意识双手接住，低头去看‐‐

熟悉的吊坠正在他的掌心泛着黄金特有的光泽。

&ldo;我从奥尼那边买了过来，这东西对你来说挺重要的吧?毕竟是奥尔本首都才有的稀罕款式。一般我不会去探究队友的出身，不太礼貌，我知道。&rdo;安伸手揉了揉额角。&ldo;但现在我不得不。我用这个买你一个问题‐‐你对你的身世到底知道多少?&rdo;

尼莫没有多说什么，他小心地翻出藏在身上的画片，将它轻轻地嵌回吊坠中的画框，然后把它大大方方亮了出来。

&ldo;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rdo;他说。

安走近来看，奥利弗则挣扎了几秒，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

那是一位姑娘的画像，笔触精巧而细腻。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陈旧还是保管不善，颜料多多少少变了点颜色。画上的年轻女孩不是什么顶级美人，但也称得上清秀可爱。她没有摆出流行的娴静姿势，而是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她的头发像是亚麻色，微微打卷，眼睛的颜色则实在分不出是蓝是绿了。

&ldo;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母亲，祖母还是别的哪位女性亲属。&rdo;尼莫说，&ldo;这是我被发现时身上唯一的东西。&rdo;

&ldo;我怎么没有印象?&rdo;奥利弗有点惊讶地盯着它。

&ldo;因为帕特里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从我的嗓子眼里抠出来。&rdo;尼莫痛苦地答道。

安研究了好一会儿那张小小的画片，显然没发现任何线索。

&ldo;没听说过这样的人。&rdo;她有点挫败地说。&ldo;你没有试着找过她吗?&rdo;

&ldo;没有。&rdo;尼莫果断回答，&ldo;我说过，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如果运气到了自然能相遇，不遇见也没什么，我有我的亲人。是的，我确实很珍惜它，但那只是因为……它证明我可能不是被遗弃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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