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些军雄明显不正常。不是上来开黄腔,就是雄雄恋。”伊瑟尔对修克大放厥词,浑然忘记自己住在谁家里。
他端出过去一贯的父亲姿态教育修克,“这种专业读出来,就是艾草。有什么前途,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好说,你该去读一些好专业,什么战争指挥、地方政治就很好。”
他说的这些专业,修克完全不了解也不喜欢。
要是在伊瑟尔没入狱前,修克还可能考虑一二,做出好雌子的姿态对亲生雌父稍微尊敬些;可伊瑟尔不光入狱,还连累修克没有书读,险些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他根本拿不出半分过去的好脸色。
“要你管我。”
修克抓起资料,推开门,被伊瑟尔拽回来。
他手劲大,来到郝誉屋里后就没有吃过半分苦,在郝怿身边又把身体养好,这一下抓得修克肉疼起来,胳膊上出现两三个泛红指印。
孩子当即大叫起来,反手推开伊瑟尔的动作,“放开我!放开我!”他那张与伊瑟尔有些相似的脸皱紧,牙龈暴露在空气中,撕咬一种不存在的东西,“你都没有想到我。你都没管我。”
“我没管你。”
伊瑟尔从不示弱。他叫得比修克更大声,“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会去做那种事情吗?你从来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
“我没要求你赚那么多钱。”修克的尾巴绷直,呈现出战斗的姿态。他完全忘记伊瑟尔之前的要求。
——不要暴露他与他的关系。
作为一个孩子,他只想在今天把自己过去为雌父所遭受的苦难全部吐出来,摔在对方的脸上。
“上中学后你就不管我了。你整天不知道去哪里,学校叫你你也不来。等你来了,告诉我,你犯罪了。你想过我吗?”
修克咆哮道:“你知道我转学后遭遇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退学吗?我就是想读书,考大学,想去开深空机甲,这都被你毁了。你知道吗?”
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放在自己面前。
数不清的贵人可以提携自己,付出点代价算什么?
修克更想要争取郝誉身边的位置。他在下午短短的对谈与对手中察觉,郝誉才是三个军雄中最强、最有资本、最有实力保全自己,也最能尊重自己这个未成年的存在。
偏偏,郝誉明显不喜欢他犯罪的雌奴父亲。
“我都不敢找你。别人知道我是雌奴的孩子,都不愿意雇佣我。我只能去打黑工,你知道那有多苦吗?”
修克喘口气,自嘲地笑起来,“你肯定不知道。”
他这个雌父,出身相当不错。家族在本地算是名声显赫,虽达不到整个蝎族的最上层,却也是中上阶层的有钱有闲家族。修克年幼时跟着雌父上门拜访过几次,后续就不爱去。
他受不了雌父家那些雌虫看待自己的目光。
“你当初就该把我丢掉。”修克奚落自己,同时也是奚落伊瑟尔,“这样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好雌虫,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雄虫嫁了……哦,这样起码能当个雌侍,下嫁的话还能做个雌君。总不至于和现在一样,给一对兄弟当雌奴。”
伊瑟尔脸色白了又紫,紫了又青,挥起手扇在修克的嘴上,“闭嘴。你根本不懂,我是为你好。你根本不知道你雄父——”
楼下传来响动。
郝誉翻找一圈零食,撕开吃完一大半,终于回味起白岁安上楼前的神色,抓耳挠腮,开始寻找军校资料,想上去当个借口看看好侄子的情况。
芋芋不会气哭了吧?毕竟是没成年的孩子,万一被这种事情影响到复习心情怎么办?郝誉如此想着,翻开沙发缝隙、茶几抽屉,又去鞋柜上面转了一圈,最终没想起来东西再哪里。
他只记得修克和自己是一起上楼的,踏上台阶,喊人名字,“修克。修克。”
伊瑟尔高亢的情绪,由此硬生生断成两截。他看向门外走廊,郝誉的影子率先出现在走廊尽头,他那间房屋面前。
他回不去了!
伊瑟尔慌张合上门,入目全都是白宣良残留下的打扫痕迹。想到这间房间一开始属于白宣良,他更无措,基于料想到自己死在床上的样子,开始想办法,催促修克,“快把他支走。”
修克捂着脸。
“快点啊。”
“修克。”郝誉的声音逐渐逼近,脚步声一响跟着一响。
伊瑟尔慌张拉开衣橱,盯着里面白宣良的衣服许久,啧一声,还是没有钻进去。他站到窗户前,比划身材发觉自己塞不进这么狭窄的窗帘里,最终趴在地上,蠕动身体,试图把自己塞到床底。
他贴着地板,雄虫逼近的脚步声,咚咚咚,随着震荡,一次又一次敲打心房。伊瑟尔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只塞了一半身子进去,他咬着牙,咽下嗓子眼的恐慌,望着自己的孩子。
“不要让他过来。”伊瑟尔苦苦哀求道:“别让他发现我。”
什么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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