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何司令员,我已经摆好了酒席,准备宴请你哩,谁想到……&rdo;霍达东指指欢庆抗日战争胜利的人们。
&ldo;我接到你的请帖了,你是边区政府的财神。你不请,我也要打你这个土豪,刮点油水下来。小鬼子投降,这庆功酒更得喝,你要是不小气,请我八千子弟兵大喝上三天!哈哈哈哈……&rdo;何司令员狂笑起来,笑得既爽朗又粗犷,且还隐藏着点狡猾。
霍达东也笑起来,把衣服往肩上一甩,痛快地说:&ldo;走,咱鼓上较量过了,酒上再较量一番,毛泽东都没喝过我哩。&rdo;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戏台子。如同久别相逢的故友一样拉着手,从人群中挤向客栈,几个卫士紧随其后,一步不落。
客栈里一间专门腾出的房间内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摆好了碗筷和酒杯,但还没有上菜,霍达东的勤务员解释着:&ldo;菜早已做好了,怕冷了,都在伙房里热着哩。&rdo;
霍达东挥挥手:&ldo;快上来。&rdo;然后他问:&ldo;何司令员,我还请了政委和参谋长哩,他们还未到,是不是再去请一下。&rdo;
&ldo;不用,政委来了就会给咱们上政治课,参谋长沾酒就醉,好扫兴子嘛。噢,对了,警卫员,去把后勤部长张缸子叫来。&rdo;何司令员吼了声。
随着烤全羊、清炖黄河鲤鱼、烧鸡、五香驴肉等菜相继端上来,一个精瘦汉子喊了报告后走了进来。
&ldo;这是我的后勤部长,大名叫张志,我叫他张缸子‐‐肚子有多大,就能装进多少酒。有一次我和阎锡山谈判,他把到场的所有国民党军官都灌趴下了。&rdo;
何司令员对张志吩咐道:&ldo;缸子,在这位财神面前,你这个后勤部长只是个小鬼儿。霍达东同志当年赤手空拳砸官府的粮库,救了几万灾民的命;南泥湾大生产也是他向毛主席奏的折子,把你哥张胡子弄得当了几年农民,救了边区几十万军民的命哟,你好好拜拜这尊神,别弄得咱们连裤子都快穿不上!&rdo;
张志一个立正:&ldo;是,司令员!&rdo;说完,他端起一个大碗,把里面多半斤酒一饮而尽,然后毕恭毕敬地向霍达东说:&ldo;霍、霍……&rdo;
&ldo;叫霍同志,亲切些。&rdo;何司令员笑着说。
&ldo;霍同志,这碗酒是我敬您的,一定请您收下我这个徒弟,好好教我些为革命发财的道道。&rdo;
&ldo;好,坐下。咱们先为打败了小鬼子连干三碗!&rdo;何司令员有些反客为主地端起了盛酒的大碗。
霍达东绝不想让人看不起,站了起来,连干了三碗红薯酒,起码有一斤半之多,然后才坐下来,吃了一口肉。
何司令员也豪爽地干了三碗,捶了霍达东一拳:&ldo;果然是个陕北汉子,我何老虎知道没有看错人。张缸子,霍同志留在我这里当副司令,专管你这个小鬼儿,你服不服气?&rdo;
张志抹抹嘴角上的酒沫子,放下刚要往嘴里塞的鸡大腿,连声说:&ldo;服气,服气,司令员看中的人我绝对服气!&rdo;
霍达东笑了:&ldo;何司令员,我肩负重任哩,要去平、津开商号,为边区政府赚更多的钱,要不你何司令员就真没裤子穿了。&rdo;
何司令员哼了声:&ldo;我给毛主席打过报告,他给我许过愿,只要是我看上的人,随便调。没有我在这里挡着,南泥湾的地种不成!&rdo;
&ldo;可我这次任务也是毛主席安排的哩。&rdo;
何司令员放低了声音:&ldo;霍同志,我接到了中央的电报,一是说小鬼子已经投降,二是让我转告你,形势剧变,平、津之事暂停。&rdo;
霍达东一征,忙问:&ldo;电报哩?&rdo;
&ldo;在机要秘书那里,我还敢假传圣旨不行?&rdo;何司令员有点不高兴。
霍达东忙解释:&ldo;不是这意思,我是看看电报是不是安排了别的任务,我心里好踏实哩。&rdo;
&ldo;你就留在我这里,保证你踏踏实实。&rdo;
&ldo;不行啊,我携带着巨款哩。&rdo;
&ldo;连钱一块留下。我打了三次报告,要求增加军费。告诉你,我扩充了一万新兵,急需钱买枪购粮,再加上我的几个独立大队,整整有三万人马,一个军!不是我何老虎吹牛,我一旦出动,半个山西马上是共产党的天下。小日本投降了,该收拾蒋介石这个乌龟王八了!&rdo;
何司令员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ldo;霍同志,我是当年的刘皇叔,求贤若渴哟。一接到中央来的电报,我就想把你留下了,我是真的需要你这样的干才。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你做我的军需官,今后我就不是三万人马,而是三十万!&rdo;何司令员目光中闪动的是诚恳的神色。
霍达东到此时方确认了何司令员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实意地挽留他,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因而也不知说什么好,本来就不善言谈的他此时更有点张口结舌了。
&ldo;不用急,现在咱们先喝酒。在我这里好好歇几天,再做决定。来,再为早日消灭蒋介石干三碗!&rdo;何司令员又发出了提议。
霍达东如释重负,连忙干杯。
酒过几巡之后,何司令叫来陪酒的两个女文工团员唱起了歌,湖南小调、四川民歌、陕北信天游,一首接一首,果然嗓音清亮,歌喉圆润,引得客栈的伙计都挤在窗外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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