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些事,想来做什么?&rdo;裴瑾吻着她的耳垂,&ldo;都过去了。&rdo;
鱼丽咬着唇笑:&ldo;我都和你在一起了,想一想又不会怎么样。&rdo;
裴瑾也跟着笑了:&ldo;那也是,不过,那个时候……&rdo;
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样闲适的心情。
窗外,碧涛如旧,cháo水声将一切带回六百年前,那是永乐年间的事了。
那一晚,他们逃到了海上,也是这样的碧波与皓月。
无风,海上的一叶小舟飘飘荡荡,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岸上,鱼丽抱着膝盖哭了好一会儿,才坚强起来:&ldo;我们得找方向走了,再漂就回不来了。&rdo;
&ldo;好。&rdo;
鱼丽在海边长大,今天又是难得的好天气,她很快辨认了方向,两人划着小船,鱼丽道:&ldo;最好天亮之前能上岸,不然就麻烦了。&rdo;
一语成谶。
不等天亮,月亮突然消失,乌云压顶,鱼丽脸色大变:&ldo;完了。&rdo;
真完了。
海上下起了暴雨,狂风席卷着海浪,一巴掌就把他们的小船打翻了,幸亏两个人都会水,巴住小船不放,饶是如此,也有可能被海浪裹挟着葬身海底。
裴瑾紧紧拉着鱼丽的手,可手指打滑,随时会松开,他没办法,知会一声:&ldo;失礼了。&rdo;说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牢牢挽住。
鱼丽借着他的力气,可以稍稍缓一口气,但她眼睛也睁不开:&ldo;我脸上好难受,眼睛都睁不开了。&rdo;
裴瑾不怎么忍心告诉她真相,她脸上的脂粉全都花了,乍一看像是女鬼:&ldo;我给你擦一下,你把眼睛闭上。&rdo;
鱼丽闭上眼。
裴瑾就用湿漉漉的衣袖帮她把脸上的脂粉擦了擦:&ldo;好点了吗?&rdo;
鱼丽眨了眨眼:&ldo;好多了。&rdo;
一个浪头打了过来,把船连带他们一起卷入水下,等到肺部的空气都快用完时,船才带着他们慢慢浮了上去。
力气就是这样一点点耗尽的。
&ldo;裴瑾,我们好像要死了。&rdo;鱼丽喃喃问,&ldo;你会恨我吗?&rdo;
&ldo;永不。&rdo;他说。
&ldo;早知道这样,我跑什么呢?&rdo;鱼丽红着眼圈,&ldo;殉节死了,至少还有一副棺材,能入土为安。&rdo;
裴瑾沉默了下去,在海中当个无名幽魂,不受香火供奉,何等残忍。
&ldo;别这么说。&rdo;最终,他还是开口道,&ldo;别放弃。&rdo;
放弃?鱼丽想,她能怎么放弃呢,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
&ldo;老天一定是在惩罚我。&rdo;她说,&ldo;因为我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rdo;
&ldo;我是不信鬼神的。&rdo;裴瑾轻轻道,&ldo;子不语乱力鬼神。&rdo;
然而,直到他们力竭昏迷,暴风雨也未曾停下。
鱼丽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胆战:&ldo;我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暴风雨,从没有见过,那个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rdo;
裴瑾笑她:&ldo;对,而且在醒来以后还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已经死了。&rdo;
鱼丽理直气壮道:&ldo;因为活人怎么能在海下存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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